梁二见欣姐儿还杵在那陪着他,心里熨贴了不少,心想还是女儿贴心,哪像那臭小子办错了事也不知来低个头。
“夜里凉,没事赶紧回屋去,我去看看那臭小子。”方才一脚他虽踹在屁股上,但也用了七八成力。
“我也去。”一个爆,一个闷,一句不对又是雪上加霜。
梁二穿过堂屋,大步流星地走到篱笆前,见佑哥儿借着月光,独自拔着菜苗,而杨氏母女三人和郝家兄弟皆只是围在菜地边上,无一人帮忙。
他来的脚步并未刻意放轻,脚步顿住,佑哥儿抬眼看向梁二,起身站好,一副准备受训的模样,“爹。”
杨氏见丈夫仍冷着脸,便不着痕迹地在他腰上掐了一下,低声道:“好好说,不许再动手。”上怎么说的,孩子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父母面对孩子犯错时的暴怒,不仅让孩子独自面对犯错造成的坏结果,还要承受父母对他的失望,摘掉他在父母心中的光环。
长此以往,他会隐藏自己的错误,夸大自己的成就,只想得到父母的认可,更甚者就是亲子关系越走越远。
梁二抓住杨氏的手,让她不在做乱,沉声道:“你把菜苗都拔了干嘛?”
“我问过隔壁的大爷了,他说烧了的苗根系基本已经伤了,最好还是拔掉比较稳妥。
若想要再种,还得多泼几天清水,散散肥再种。”
他又看了梁二一眼,郑重其事道:“菜苗是我毁的,我会把它种好,还爹爹一个好菜园。”
梁二看着佑哥儿眼中的倔强,道:“你这是在跟我怄气?”
“没有。”
“没有,你那么激动干嘛?我告诉你,别以为上了个好院,就一天天的……”
杨氏见梁二又要发作,忙用脚在他脚趾处碾了碾,梁二疼得皱眉。
杨氏恶狠狠地瞪了梁二一眼,大有你再敢多说一句话,今天就睡柴房的架势。
随后对佑哥儿柔声道:“佑哥儿,你爹是个急性子,嘴又笨,说着说着就能把自己急着。
他来着,主要还是担心你,想来看看你伤得重不重。”
佑哥儿懵懂地看了梁二一眼,“真的?”
欣姐儿见梁二仍是一脸倨傲的模样,心道:“父子俩一得性,傲娇得要死。”
随后笑着接话道:“自然是真的,爹爹刚还问我家里有没有金疮药呢?”
“气是真气,但心疼也是真心疼。我说以后就让你一个人把菜地种好,人家还不乐意,不就怕把你累坏了嘛。”
“你自己想想,你在村里长这么大,咱家条件也一般,别人有的,你什么没有?那次生病不是父亲背着你去县城?那次的最大的肉包子不是留给你?那次上县城赶工回来不是要去看看你才能安心歇下?”
一连串的质问,惹得梁二鼻子一酸,侧过头去,人老了眼睛就容易犯毛病。
佑哥儿也在质问中泛红了眼圈,“爹爹,我知错了。”
梁二抹了把泪,缓了缓道:“没事,人都是在犯错中成长,是爹爹没教好。总觉得你既然能把最难的读好,其他的自然不必我多说也能做好,忘了原来你也还是个孩子。”
佑哥儿眼中团团转的泪珠终是一个没忍住,便扑籁籁的流了下来。
杨氏一边用帕子轻拭他的泪,一边道:“菜地被毁,娘知道你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很自责。
但娘也相信你一定也可以把它种好,对不对?”
“嗯,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