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翊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正襟危坐打开关机至今的手机。
果不其然,在手机能够正常运作的瞬间,无数消息的铃声接连袭来,就好像是催命咒一般。
他头痛的皱眉,手快地把叫个不停的手机撇进衣服堆里,关上衣柜的门。
像是封印什么恶鬼一样严肃。
等到彻底消停以后,他才放心地重新捡回手机。
消息密密麻麻,其中就数他的便宜姥爷和勾石舅妈的未接来电最多。
贺翊把手机静音,对着10个未接来电思索要不要给姥爷打个电话试试深浅。
毕竟对于只管给钱不管生活的长辈,贺翊还是肃然起敬。
这年头,主动充当提款机还不事厚的亲戚不多了。
能遇上,算是他上辈子积德。
突然,一通微信视频聊天申请跳了出来。
贺翊下意识就要拒绝,却在瞥见原主的备注时,愣了一下--
“妹妹”
对啊,原主有一个相差五岁的亲妹妹,一年前说想出国留学进修美术,原主艰辛万苦背着黎晴将人送去了。
其实也是黎晴压根没把他妹妹放在心上,不然哪有那么容易从狼嘴里跑掉?
妹妹在出国前就已经分化成ta,这让贺翊这个做哥哥的也放心不少。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原主的妹妹与贺翊上辈子的亲妹妹有着同一个名字。
贺涟筱。
天阙筱婵,流水涟波。
像月亮一般皎洁,似波澜一般坦荡。
寄托着一家人对这个女孩儿最美好的祝愿。
在自己上辈子住院的时候,小妹会常常坐在他怀里,捧着他被针扎的青紫一片的手背,撅着肉嘟嘟的嘴巴呼呼。
“妹宝给哥哥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会在他胃癌发作,痛的脸色惨白连笑容都维持不了的时候,急得哭出来。
“哥哥、哥哥你再坚持一下,妹宝会一直陪着哥哥的……”
会在他晚上辗转难眠,捧着小小的童话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哥哥睡吧,一觉醒来病就会好了。”
小小的人儿,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将最喜欢的草莓味棒棒糖让给自己,说:
“哥哥,等你好起来,要给妹宝买吃不完的棒棒糖。”
他那时候,靠在病床上,和小妹拉钩。
“嗯,哥哥答应你。”
小妹的心愿,是支撑他熬过痛苦治疗的慰藉。
最后的最后,贺翊买了很多、很多、很多的棒棒糖--
却没能从床上站起来,亲自递到小妹的手里。
遗憾与思念最后只是化作一句没能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