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米高的山丘,仅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供一人通行,四周怪石嶙峋,饱受风吹日晒,岁月的风霜在上边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段迎风一手提剑,一手提着刚才在厨房带来的饭食,快步行走其间。
不多时已经到了山丘最高处,另一面广阔无际的海洋赫然在望,目光尽处湛蓝色的海水与天际茫茫然不可分割。
段迎风举目四望,忽然面带笑意朝着前方走去。
不远处一块怪石延伸到山丘之外,下面是一道断崖,汹涌澎湃的海潮不断拍打在断崖上,卷起千朵浪花。
一个满头白,略带孤独的背影静静的坐在那块怪石上,任凭海风吹动一头白。
“风儿,回来了?”
声音沙哑,包含沧桑,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
段迎风走到近前,跪坐在老人身后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将饭食放在旁边道:“回三爷爷,风儿前些时日刚刚回来,不能及时拜见,还请三爷爷莫怪”
“呵呵”老人微微抬起右手,抚须轻笑道:“孩子,你能够来此想必就要克服不少困难,如今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老人继续道:“你娘可曾答应让你来此?”
“我娘依旧如以前一般百般阻挠,多亏父亲出手相助我才能来此。”段迎风恭恭敬敬道。
“风儿,你修炼太华剑典也有些时日,如今有何感觉?是否真如天下传言一般,邪功噬主,不可自持?”老人看着远方茫茫东海,声音悠悠道。
段迎风不假思索道:“风儿只觉此功法虽然兵行险招,但并没有脱离天下神功范畴,应不属于邪功一列”
老人点头微笑,有些衰败的身体轻轻颤抖,想要说些什么,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到段迎风耳中。
段阴风心中急切,连忙起身走到前去,扶住老人身体,轻轻拍打后背,帮着老人捋顺气息。
目光关切的看着眼前老人,段迎风出声道:“三爷爷跟风儿下山去住吧,留您老人家一人在此地,风儿实在心痛。”
老人略微有些喘息,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段迎风的手掌示意他不用担心,口中说到:“无妨,在此地住了百余年,我早就习惯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回到山下,岂不是又不得安宁了,还是此地好,还是此地好啊”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老人又有些咳嗽的预状,段迎风急忙再次起身帮着老人捋顺气息。
老人挥了挥手,轻声道:“还死不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心愿未了呐”
听着老人有些倔强的话语,段迎风心中黯然,自从自己第一次看到三爷爷他就是这么一副模样,无论自己如何劝说他都不会同意自己的意见下山去住,或许他有自己的执着吧,段迎风心中默默想到。
“不知三爷爷是何心愿,风儿能否效劳”
老人转头看着段迎风,伸手摸了摸段迎风的头,目光慈爱道:“你年龄太小,功力不深,告诉你等于害了你,只盼老夫能够活着看到你君临天下的一天。”
段迎风攥紧双手,口中坚定到:“会的,一定会的!风儿比不会让三爷爷失望”
“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老人仰天长笑,仿佛年轻了百岁一般,脸上的皱纹也减轻不少。
“风儿你千万要记住,神功便如神兵,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全看修炼之人,太华剑典亦然。”
段迎风轻轻点头,眼神坚定到:“风儿记住了”
“可怜天下人,皆被蒙在鼓中,被有心人蒙骗数百年之久,如今毫不自知,实在可笑,可笑啊”
老人情绪激动,似乎想起了当年一些什么事情,言语间尽是嘲弄,像是说的太华剑典一事,却又仿佛在暗指其他的事。
段迎风摇摇头没有深思,这天下隐藏的秘密太多了,如果全部追究,只怕穷极一生也难了解一二。
转身伸手将刚才带来的食盒打开,里面几碟精致的小菜,外加一壶美酒,赫然呈现在眼前。
老人一生什么都可以放下,及时在此地枯坐百年心中亦是无怨无悔,唯有美酒不能舍弃,每隔两天都要有专人带着美酒上山,送到老人面前。这次段迎风前来自然不会忘记三爷爷的爱好。
“三爷爷不要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要当心自己的身体,你看这是风儿专门托人在数千里外带来的杜家村美酒”
段迎风手中托着一个白玉酒壶道。
老人闻言眼前一亮,接过段迎风手中酒壶,轻轻打开放在唇边轻轻一嗅,眼中更是光彩练练。
有些迫不及待一般,接过段迎风递过来的酒杯,手掌颤巍巍的倒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闭上双眼脸上尽是回味。
良久之后,张开双眼看着段迎风笑道:“风儿你到是有心了”
段迎风回到:“只要三爷爷喜欢,风儿以后争取弄到更多的美酒,送到三爷爷面前,让三爷爷每天都能喝到。”
“哈哈哈”老人再次长笑,拍着段迎风的肩膀道:“风儿啊,不必如此,美酒如果时时能够喝到,便不是美酒了,如今只需这一壶,老夫便心满意足。”
说完又将手中刚刚倒满的美酒一饮而尽,脸上一阵红晕闪过。
段迎风微微抬手,最后有无奈放下,他明白自己是劝不住的,只好轻声道:“三爷爷慢些。”
老人没有回头,只是摆手,让段迎风不用担心。
两人一老一少静静的坐在断崖边上,看着潮起潮落,茫茫大海上的海鸥不时俯冲而过,带起道道水珠,引得老人一阵快意的笑声。
段迎风微微有些出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因为顽皮,偷偷跑上后山第一次看到三爷爷,竟不知家中还有这么一位长辈存在,后来得到三爷爷传授给自己的太华剑典,让母亲有些气不过数次想要上来理论一番,但是都被父亲拦了下来,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三爷爷还是一如既往,自己孤零零的待在后山,不愿见任何人,现在天下人恐怕都不知道段氏后山还有一位老人的存在。
段迎风思忖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