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父亲是吃了他家的米而死,可有证据?” “有!我家中就有从他那儿买来的米!” “可有带来?” “大人,在这儿呢!”凶恶捕头给韩琦递上去了一小袋大米。 “大人请看!” 韩琦刚把脑袋往袋子那边一偏便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往袋子里面一看,其中的米更是色泽暗沉发黄,中间还夹杂着几点黑色。 韩琦眉头一皱。 “这就是你说的米?” 说完,他直接把那一小袋米从上面扔到了那人的面前。 柴揆看见这米直接哈哈大笑。 “你们这帮傻东西,拿这个还想诬陷小爷?睁开你的猪眼看看,有人会吃这样的米?” 韩琦再次拍响惊堂木。 “公堂之上不准喧哗!” 韩琦对王盘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王盘咬牙切齿道:“正常人自是不吃,可家父已经老眼昏花,如何识得大米已坏?” 言外之意,感官均已退化,吃了发霉的大米也是在情理之中。 “求大人明察,还我一个公道!” 情况看似又回到了原点,柴揆朝韩琦作揖说道:“大人,我有办法证明他的米不是在我店里买的!” “哦?如何证明?” “在我店里购米,都会有一凭证作为日后退换之用。” 柴揆看向跪在地上的王盘,“我问你,你有这个东西吗?” “有!怎么没有!” 只见王盘从衣服内襟里掏出一张纸条,然后满脸气愤地递给了捕头。 韩琦看了之后还给捕头,“你看看是这个吗?” 柴揆接过纸条一看。 嚯! 这帮人还挺敬业,居然连这个东西也打听清楚了! 同时他也暗暗心惊,粮食贩子做事都这么狠吗? 这一环套一环的,要不是他早有准备,今天怕是要折在这儿了! 柴揆只是笑笑说道:“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是的意思是说,这个纸条的制式跟我店里的一样,不是的意思是,这纸条是他仿造的,不是我店里发出去的。” “哼!还在狡辩!” “你可有方法证明?” “有!大人你现在派人去我店里,随便找个伙计取一套销售凭证过来便知。” 韩琦给捕头使了个眼色。 捕头点点头心领神会,马上便差人去柴揆店里取凭证。 来回两刻钟的工夫,捕头拿着一沓子三十二开大小的纸呈给了韩琦。 “你说的可是这个?” “不错,我来给大人展示一下!” 柴揆将其中一张纸拿在手中,举起来给众人看,一边走一边说道:“为免有人假冒,我早就做了防伪。” “你们看这里!” 只见柴揆用手一指,在凭证的右下角有一枚小小的印章。 “这个印章是我请技艺精湛的师傅刻的,上面雕刻了李白的《蜀道难》,全篇一共29个字!” 众人恨不得把眼钻进印章里。 好家伙! 半寸见方的印章里居然刻下了29个字! 简直是巧夺天工啊! 另外他们也佩服柴揆这脑子,小小年纪做事居然能想到这一层,着实厉害! 震惊之余,韩琦又想起了王盘。 “把刚才那张纸拿上来。” 两相对比之下,先前那张瞬间原形毕露,其上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红章。 韩琦再次抬起头,怒视王盘。 “大胆!” 王盘被这一嗓子吓得心神激荡,其实在这之前,他就早已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 特么的谁会想到那么小一块地方还特么能刻字? 不但刻了,还特么刻了29个!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完了完了,全完了! 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全然六神无主。 不止是他,他那叔叔王宣也是双手拄地,两条胳膊不住地打哆嗦。 “大人饶命啊!” “小……小人也是被逼的!” 两个人开始你一下我一下,有节奏的在地上磕头。 “哼!” “依本官看,你那所谓的兄长也是装死的吧!” 两个人闻言浑身巨震,如筛糠一般直打哆嗦。 “方才本官已经看过了,那棺椁之上开了气孔!” 柴揆眉毛向上一挑,心想这人还算有两把刷子。 “来人,把那棺椁打开!” 棺材里的人听到这句话被吓到浑身出冷汗,他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本来还想着情势急转直下一会儿该怎么逃跑。 现在却成了瓮中捉鳖,而他自己就是这瓮里的鳖,可谓是插翅难逃! 随着外面“叮咣”的声音愈演愈烈,里面人的心从胸膛提到嗓子眼,然后又很快跌入谷底。 黑暗之中他无所依,既不敢出去,也不敢再在里面待着。 纠结是他此刻唯一的心情,恐惧是他心底里的呐喊。 当初怎么就答应下这事儿来了? 他悔不当初…… …… “爹,我看见柴揆被官府的人给带走了!” 曹议路过汴河看见了这一幕便兴高采烈的跑回家告诉他老爹。 哎,这就是活脱的亲者痛仇者快。 “柴揆?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我跟了一路,直接押送开封府!” 曹议开心的好像是他亲自把柴揆送进大狱一样。 “听说他犯什么事儿了吗?” “我听门口好多人说他卖的米吃死人了。” “他竟然会干这种事?” 曹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说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该犯这种错误…… “爹,你说他这次身败名裂了,我是不是就有希望了?!”曹议满脸兴奋地说道。 曹玘对这个傻儿子很是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当驸马呢。 “就算他进去了现在能轮得到你吗?”曹玘毫不客气地打击了他的信心,“再说了,现在给他定罪了吗?有结果了吗?” “这还能有假?我看他们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棺材都摆出来了!” “你最好不要想太多,他柴揆现在有官家罩着,左右都是无事。” “更何况以他家郑国公的身份,即便没有官家的照拂也无大碍。” “害……”听到这样的言论,曹议像皮球似的一下泄了气。 “你就安心干好你转运副使的工作,别想那么多!” “……” 王盘的大哥,王升,是被人从棺椁里抬出来的。 因为惶恐不安的折磨,王升已经脱力,甚至被拖出来的时候还尿了裤子,弄得现场是既好笑,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