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菲眼神复杂,游子熵总问她朱依可在日本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人,她以为是富田,后来以为是盛平,但都被游总否定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游子熵是多么聪明,即使没有去日本,也能猜出朱依可有了不得了的靠山,而她,和朱依可同在日本那么久,朱依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和谭靖认识的她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现在想来,从京都警局将朱依可救出来的,应该是谭靖,而非富田,难怪富田对朱依可那么客气,难怪盛平每次都坚定站朱依可。 高菲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吃味儿:“恭喜你啊,德妃传播出后,你怕是要爆火。” 朱依可愣了一下,抿唇不语,眼眸缓缓转动,不知道高菲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高菲再次哼了一声,踏着高跟鞋离开了。 她走了几步,又转头看向她:“对了,游总和秦副总商议,我和你都去了新的经济人组,我不再跟徐萍了,你以后多罩着我点。” 她说完,最后哼了一声,开车离开。 朱依可眼里闪过一丝惊奇,疑惑高菲是不是撞坏了脑子。 她转身往里走,在走廊,看到一个高高的身影往这边走来。 是秦旭。 高高的个子,西装革履,戴着镶金边眼镜,一如日本初见时那般斯有礼,笑容温和,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她在谭靖那里听过一些他和秦旭的陈年往事,知道秦旭曾在大学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一直没能走出来。 她好奇地追问缘由,谭靖都将话题岔开。 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她和秦旭此刻就像两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那般聊天说笑。 秦旭恭喜她和谭靖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几分落寞,大概是想起了过去的爱人吧。 朱依可不动声色将话题转移开,又聊了一会儿,她因新戏见面会先走了。 秦旭看着朱依可离开的背影,神情发怔,眼睛似乎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 “喜欢她吗?” 秦旭怔了一下,回过神,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游子熵。 他推了推眼镜,看着比他还要高出一点的游子熵。 游子熵没有那种许多老板会刻意表现出来的威压,说话之前总先露出三分笑,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却又透出一股子魄力,拥有狼的狡猾和野性。 “游总是在说依可?依可和我是朋友关系,”秦旭整理了一下思绪,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刚刚和依可聊天的时候,回忆起一些往事,情绪有些失控,让游总见笑了。” “进去坐坐吧。”游子熵虽然在笑,但令人看不透情绪。 秦旭本来也有工作要和游子熵谈,便随他一道 去了对面的一处休息室,这里较少人来,现在更是空无一人。 光线从窗外照进来,给静谧的茶室增添了一丝暖意。 游子熵神情淡淡地泡着茶,秦旭一直在说着最近天鸿新的方向,多了几条收益线,他知道游子熵凡事只谈利益,所以和游子熵打交道,合作,比起其他人,会轻松很多。 “游总,收购美华娱乐,您觉得怎么样?” 游子熵没接他的话,给他倒了杯茶,“秦副总,你和依可是在日本认识的?” 虽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秦旭微微一顿,对于这个问题,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日本有过一面之缘。” “那一次,依可在日本遇到了麻烦,而秦副总恰巧也在那里做律师,依可得以脱罪,也是多亏了你的帮助。” 秦旭诧异,游子熵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那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谭靖的存在? 游子熵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依可是我们天鸿的艺人,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一直欠你一个道谢,改天请你吃饭。” 秦旭笑道,“游总不用客气,我和依可是朋友,帮一下也是应该的。” 接下来是片刻的沉默,两人安静地喝茶,休息的门是开着的,外面没人走动,室内安静,一时之间,只有倒茶、喝茶、放下茶杯的声音。 游子熵忽然开口,“美华娱乐制作了不少高质量热播剧,他们公司的艺人都是科班出身,打磨了很久,现在收购,就是摘果子,我没意见。” 秦旭怔了下,点点头,“既然游总同意,高层会议上,可以定下来。” 游子熵举起茶杯,漫不经心碰了一下秦旭的杯子,笑道,“有秦副总这样的得力干将,省心又省力,也不知道高恒怎么舍得把你这样的人才,下放到这里。” “游总抬举我了,我刚从日
本回来不久,对国内还不熟悉,何况天鸿本身就是娱乐行业最大的巨头,如果不是游总信任我,就凭从高恒天降过来这一点,天鸿的高层也是不服我的。”秦旭笑着看向游子熵,眼里有一丝真切的敬意,“您是我遇见的人中,唯二令我最佩服的人之一。” 游子熵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唯二的最佩服,太折煞我了,不知道我有幸能比肩的另一位是谁?” 说起另一位,秦旭神情轻松了不少,想也没想,说道,“谭靖。” 秦旭说完,发现气氛有些异样,游子熵垂眸喝着茶,像是变了一个人。 “秦副总既然还有事,先去忙吧。” 秦旭推了推眼镜,笑道,“那您慢坐,我先走一步。” 秦旭走后,茶室更安静了。 游子熵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倒茶,品茶,令人捉摸不透情绪。 他缓缓抬起眼眸,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光线落在墙壁上,照射出内室物件的影子,影影绰绰,脑海忽然浮现起一些陈年旧事。 大概是十年前,他作为优秀青年创业者,应邀参加一个商会,被邀请的还有另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人,谭靖。 谭靖是天之骄子,虽然青涩,但只站在那里,就与别人气质不同。而他,连自己爹妈是谁都不知的孤儿。 谭靖低调沉默,却受一干大佬追捧,而他,递出每一张名片,大多被扔进了垃圾篓,谁也不曾看好他。 他也只是笑,越是如此越笑得出来,从小已习惯,不露出半分软弱于人前。 谭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接过他名片仔细看了并放入口袋的。 那张不苟言笑的冷漠脸,他至今都能记起。 一切回忆清晰如昨,游子熵也想明白了一些事,富田,盛平能被左右,也能说得通了,只是没想到自己在情场上也输了,好在可以借谭靖的势,大力发展自己的事业,也算有所得。也没必要纠结于一些儿女情长。 朱依可这样的女孩,终究不适合自己。 游子熵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很快被他隐去。 “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也会露出这种表情。”程一航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抱着胳膊倚着墙壁,冰冷的脸上有一丝轻蔑。 游子熵挑出一根雪茄,点上,笑道:“你总对我的事很敢兴趣,喝茶吗?” 程一航置若罔闻,黑眸直直望着窗外的蓝天,有轻微的风吹进来,划过他额前的碎发,使他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更添了一分冷硬,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同一种人,眼里只有利益。” 游子熵笑:“是吗,你的眼里有利益?倒是没看出来。” 程一航冷道:“足够的自由就是我的利益。” 半晌,他又瞥向游子熵,“整个天鸿,只有依可和你保持距离,她自然是不同的,对吗?” 游子熵抽了一会儿烟,笑了起来:“你究竟对我感兴趣,还是对她感兴趣?” 程一航冷哼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游子熵看向他的背影:“为什么会入行?” 在程一航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前,他只听到一句冷冰冰的“不关你事”传来,轻飘飘的像风拂过没留下一点痕迹。 游子熵手上的动作停顿,缓缓放下紫砂壶,神情再次有些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