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他是一座火焰崇拜极其浓厚的城市,走在街上,随处可见各种形状的火焰纹,就连人们都以火焰的颜色作为日常服饰的常用颜色,宋春驰一路走一路看,觉得在一条街上就看遍了黄色系的各种程度的延伸色彩。
距离他们救下努亚斯已经过了两天,城里的人们还没有放弃寻找他的踪迹,但已经没有第一天那么热情积极。
为免被其他人发现,努亚斯都不敢出来活动,只能呆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为此向宋春驰抱怨,公园里的蚊子都快把他的血液吸干了。
而关着感染者的病院依旧防守森严,宋春驰和乌衔秋暗中观察了两天,目前还没发现有可疑人员刻意与看守的执法者近距离接触谈话。
倒是有不少感染者家属在病院附近来回徘徊,但看到凶神恶煞的执法者后又纷纷离开了。
现在他们是在去公园看努亚斯的路上,宋春驰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总不能一天没异常,就要一直等下去吧?那也太被动了。”
主要是耗费的时间太多,让宋春驰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似乎这样什么都不做,是正合那个幕后黑手的意愿。
并且他还在意另一件事,直接道:“而且你最近好像一直心不在焉,到底在想什么?”
乌衔秋这两天想了很多,看到宋春驰眼底好奇又带着担忧的神色,他安慰说:“放心,不会影响做任务的。”
宋春驰想,我担心的是任务吗?我是担心你被关傻了。
他明显感觉到乌衔秋似乎发生了些转变,像之前,乌衔秋虽然也不爱说话,但也不至于自己在旁边逼逼了一大段,乌衔秋却一个字也不回应,像是自己在唱独角戏。
他觉得现在的乌衔秋比之前还要冷淡,这让他有些失落,又有些忐忑。宋春驰忍不住想,难道自己什么地方惹到乌衔秋了?
他正走神,忽然乌衔秋拉住他,说:“等等,你看那边。”
宋春驰脚步一停,跟着乌衔秋视线看去,只见努亚斯正鬼鬼祟祟跟在一个人身后,不知道想干什么。
宋春驰挠头,“他这么出来,不害怕被抓到做成烤肉了?”
乌衔秋简单道:“看来他怀疑那个人。”
怀疑什么?难道说是幕后黑手?
宋春驰瞬间精神了,“那咱们快点跟上去看看!”
努亚斯跟着目标,极力放轻脚步避免对方发现自己,看到他果然走进了炽铳街区,心情振奋,一种“果然被我猜到了吧”的兴奋感涌上心头,正要加紧脚步跟上。但这时他忽然感觉一只手拍了拍自己后背。
努亚斯浑身一震,心率急速飙升,以为是有人认出来自己,一张嘴差点就惊呼出声,但被身后人反应很快地一把捂住了嘴巴。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清朗男声,“嘘!别激动,是我们。”
听出来是谁,努亚斯松了口气,回头看到宋春驰和乌衔秋,狂跳的心脏慢慢缓下来。
“糟糕!”宋春驰说:“那个人好像不见了!努亚斯,是我们打扰你了吗?”
努亚斯摇头说:“没事,他就住在这里。”
宋春驰:“你果然认识他,不过是什么原因让你冒着风险来跟踪他?”
努亚斯说:“你们之前问我关于怪病源头的事情,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今天我不想呆在公园,出来散散步,看到雅什先生,突然想起刚来尤利他时,我诊治的第一位病人就是他的儿子。”
“据说,雅各先生的儿子就是尤利他出现的第一个患有怪病的人。”
努亚斯像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没错,脸上再次流露回忆的神色,缓缓道:“但是从我见雅各的第一面起,我就没看见他有任何太过焦虑担忧的表现,就像是他完全不在意儿子的身体能不能康复一样。我之前以为是他不善于把感情外露,但经过你的提醒,我越看越觉得他可疑。”
所以方才偶然看到雅各,努亚斯觉得有必要验证一下对方,不管他是性格内敛还是别有隐情,只要找到他隐藏起来的另一部分,总能看出些什么。
雅各家就在炽铳街区32号,顺着门牌号一路走下去,看到一间二层楼房,黄色外墙在阴沉沉的天气里看起来特别醒目。深色木门正打开着,努亚斯在门前有些犹豫,心想就这样大摇大摆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好。
但是另外两人却没有顾忌,抬脚就往里进,神色自然得就像回自己家。
进了街区之后努亚斯就越发担心自己被发现认出来,现在看到宋春驰两人进了门,也不敢自己在外面逗留,赶紧赶上步伐。
房子很空,没什么特殊的布置,只有常见的沙发、桌椅等家具,看起来整洁简单。在一楼没看见雅各的人影,不过宋春驰听到了二楼的动静。
上面有人在说话,不过即使房子只有一个人,对方也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有人听见似的。
宋春驰没听清楚内容,看了一眼乌衔秋,轻问他:“上去了?”
乌衔秋点头,宋春驰便走在前面上了二楼,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天色本就阴沉,这房间里还遮上了窗帘,让整个 空间都被阴暗围拢,而如此环境中,放置在靠墙位置的桌子和上面被点的数十支蜡烛就显得很引人注目。
拳头大小的黑色蜡烛,蜡芯上火焰明亮,在气流掠过时微微摇晃,使得阴影也在满室晃动。
宋春驰在光影乱晃的场景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一时间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努亚斯看到那人,皱眉道:“雅各先生,你在做什么?”
宋春驰深吸气,闻到房间里弥漫着蜡烛烧散出的蜡油味。站在桌前的雅各先生有一张深巧克力色的脸,上面堆着皱纹,显得他十分老迈,虽然他穿着一件带着黄色纹路的黑袍,遮住了大部分的皮肤,但因为之前他双手合十像是祷告的姿势,袍子袖口滑下,宋春驰看到了对方手臂上有青、红、黑三色的图腾纹身。
这位雅各先生,赫然是他在原始时空见过的那个老巫师!
这样一来,异变之源的事情已经不用再推测或等待了,肯定和这位莫名穿梭时空来到这里的老巫师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