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黑省王家村青山大队大队长王抗抗看着这个月第二次下发的知青名单,太阳穴不停地跳动,口气极不顺:
“这段时间都忙着播种插秧,我哪有时间安排这些城里来的娇气娃?”
玛德个比,上周来了五个知青,上工四天,两个请假,一个拿镰刀把自己割了送镇上医院去,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了只死野鸡回到知青院,跟同乡偷偷煮了吃。
被发现时两人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他又急急忙忙送上镇上医院。
这些知青三天两头的搞事情,他这个当大队长的,头都要秃了。
亏得他们的村记老杨是读人,帮他写报告,陈述事实,讲道理,免了他一顿批。
这才刚把人从医院接回来,上面又送人来。
王抗抗的脸色都比自家锅底还要黑。
“杨叔,你脑瓜子好用,帮我想个法子看看能不能把人往隔壁大队调。咱们这都没空余的房子给知青住了。”
村记老杨杨佑平翻看着名单,摇摇头:“你以为上面不知道我们村里情况吗?既然都知道咱们村的情况,还一直塞人,这其中原由,你还看不透吗?”
王抗抗挠头发的手一顿,神情一滞。
是啊,为什么知道村里情况一直塞人?不就说明隔壁的大队也是一样塞满人了。
自从城里来的娇气娃越来越多,隔三差五的闹事,连知青办人都对他表示安慰了。
前几年连续两年被评为“劳动先进大队”后,他跟杨记就动员村里人,努力劳动、再接再厉拿一年“先进大队”就能奖励一台新的拖拉机。
结果,当年新来的知青就闹出搞破鞋,为了城市户口,拆散人家家庭,被人家娘家打上村里的知青院。
他这个大队长监管不力,被拎去县里写检讨自我批评。
也是从那开始,知青院就没消停过。
闹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山上时候不小心踩到哪位仙家,才会这么遭罪。
王抗抗不停挠着头发,村里不能耕种的空地有得是,主要是村委没那个闲钱扩建知青院。
住老乡家里吧,天天闹,村里的人跟知青的关本来就不怎么好。
又害得他们错失“先进大队”,与新拖拉机失之交臂。还发现几起恶劣的偷盗事件,他是不敢再让知青住村民家里了。
王抗抗哭丧着脸,仿佛人生全无希望了。
“唉,我现在只求知青院那边能消停,‘先进大队’已经是不再指望了。这一波知青下来,没地方给他们住,又得闹到公社去了。”
新拖拉机不知道什么才会有,他的心好痛,连杨记递给他的大前门都止不了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杨佑平曲着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知青院的房间还是挺大的,主要是没有炕让他们睡觉。
盘个炕要不了几个钱,在另一边在盘一个炕呗。
房间是挤了点,好歹有个安置的地儿。
要是谁嫌弃拥挤,那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搬出去。”
王抗抗双眼一亮,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个办法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脑瓜子就是灵活转。”
“赶明儿喊王二过去盘两个炕,这波知青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到。到时候炕也干了,剩下的就让他们知青负责人自己解决了。”
他杨佑平当年弃笔从戎,爬过雪山,越过沼泽地,当年要是爹娘同意,他也想跟着去三八线上干鹰酱。
如今这些拿笔的娃娃一个个娇气都不行,扛个锄头手掌出个水泡就跟天塌了一样,哭爹喊娘的,杀个野兔都哭哭啼啼,吃得却比谁都香。
幸好自己俩儿子虽然是知识青年,却也是铁骨铮铮。
跟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小青年一样娘了吧唧的,他肯定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一个大耳光子把他们脑子里的屎都给扇出来先。
“行,现在也不是很忙,多给王二两个工分就好。省得到时候忙的时候再来人,就真的得让他们打地铺了。”
“你还想他们继续来人?”
“铃铃铃~~”
“呸呸呸,瞧我这破嘴,瞎说什么胡话。杨叔,我先去找王二,你接电话。”大队长脚底抹油。
杨佑平斯有礼:“您好,青山大队,请问找谁?”
“老杨啊,不用跟老子装斯,一肚子坏水,再装,水满出来了。”
电话对方大喇喇开口,杨佑平满头黑线:“张启政,别以为你躲到羊城当个什么破厂长,老子就揍不到你就天天就瞎嘚瑟。”
“嘿嘿,你来,你个干政委的,只会动嘴皮子。还想跟老子动手,能得你。”
来电的赫然是在羊城造船厂任职厂长的张启政,当年两人同一部队,也算是生死之交。
“呸,老子也是扛枪冲锋陷阵的,到你狗嘴里就是只会动嘴皮子。有屁快放,没事就挂电话,老子忙得很,没空跟你回想当年。”
“别别别,有正事。若家丫头要你们大队下乡。”
“什么?”杨佑平心头一惊,“黛丫头不是有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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