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下人不叫姜清瑶表小姐,显得生分,都叫清瑶小姐,如今姜清瑶不再是宁远伯府的小姐,也不怕弄混了少爷们的称呼。
丫鬟们直接叫薛怀鹤大少爷,显得亲近。
丫鬟上了茶点,自觉退下。
薛怀鹤与姜清瑶寒暄了一会儿,问起彼此的近况。
忽然顿了顿,道:“跟安国侯的婚事,你怎么想的?”
姜清瑶微怔,扯起唇角,“挺好的。”
薛怀鹤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她依旧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神情。
当初薛怀鹤并不看好这桩婚约,姜清瑶临时换人,他吃了一惊,想到她日后就要守着牌位过一辈子,心里就不是滋味。
后来安国侯死而复生,他依旧不看好。
当小户人家的女主人已是不易,更何况一个日渐鼎盛侯府的主母,一言一行都被盯着,不能出错,七七她怎么受得了那些条条框框?
姜清瑶知晓他的担忧,心头的角落悄然软了软。
只有薛家人才在乎她到底过得畅不畅快,宁远伯府那些人才不会管她死活,只要她有利用价值就行。
上辈子姜清瑶嫁入安国侯府,确实遭了老大罪,夫君冷落,还将不孕的锅推她身上,妯娌不合,她要事事周到,唯独忘了照顾自己。
这辈子姜清瑶打算秉着“不管旁人死活”的态度活着。
姜清瑶坐直了身,嘴角噙着笑意,“放心,安国侯会照顾我的。”
“……”安国侯照顾她?他怎么有点不信?
天子近臣,位高权重的次辅大人,又有侯爵加身,会纡尊降贵处处照拂她?
“安国侯事务繁忙,又如何分心思到你身上?”
姜清瑶不急着反驳,指尖叩了叩黄花梨桌面,“大表哥喝茶。”
薛怀鹤喝下一口暖茶,“这是顾渚紫笋?”
姜清瑶又道:“吃点水果。”
见桌上的居然是挂绿荔枝、樱桃、葡萄这样稀有名贵的水果,薛怀鹤脑中飞快的掠过念头。
“甜吗?”姜清瑶问他。
薛怀鹤尝了如实道:“甜。”
这些珍贵之物定然是陛下赏赐的,但陛下怎么会知晓七七的喜好?
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安国侯特意向陛下提的,他竟然肯开口为她求来这些。
上京城的权贵们没有一个能做到。
姜清瑶看他也猜到了,悠悠啜了口紫笋,“安国侯既有上位者的运筹帷幄,处事周全,又有年长者的宽容体贴。”
“大表哥你看,连吃的喝的他都给我安排上,这还不是照顾我?”
这些确实打破了薛怀鹤的认知,他打听到的消息,都说安国侯此人心思深沉,冷酷无情,他智足近妖,又手腕强悍。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数,他全能。
这样的人,让人探查不到任何喜好,就连旁人想要投其所好,这个“好”都不知道是什么,无从下手。
一个没有软肋弱点的重臣,陛下真的没有丝毫忌惮吗?
薛怀鹤隐下那一分忧虑,对姜清瑶道:“你既这样说,那自是极好的。”
他不在乎对方是不是权倾朝野的阁老,还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他只在乎对方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能够爱重自己的妻子。
“走,带你瞧瞧陛下给我的赏赐。”姜清瑶招呼他到处转悠。
她从箱子里摸出一副金制的叶子牌,“给,拿回去让姨母他们消遣。”
说着又利索地抓了一把珠钗首饰塞到薛怀鹤怀里。
“大表哥拿去讨姑娘欢心。”
“……”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