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跟着翟向,来到病人床前,翟向详细询问病情的演变,并对病人进行详细的体格检查。
“大家有什么要问的吗?有什么体查要补充的吗?”翟向常规向大家提问,没有人回答。
“陈医生,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问或者检查的?”翟向又抓住陈浩“开刀”,看来,对于这个病人,翟向也心中无数。
“没有。”陈浩简单直接。对于这个病人的情况,昨天晚上,陈浩已经回来详细了解过,回家也查阅了不少籍和资料,此时的陈浩,心中已经有了方向。
“好,回办公室。”看见大家没有任何表示,翟向说完,首先走出病房。
“主管医生先发言吧。”翟向坐好后,讨论开始了。
“这个病人,我们组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很多种可能,大家都想过了,也采取过相应的方法,但都没有效果,依我看,这个病人,应该是感染了一种特殊的细菌或者真菌,我们使用的抗生素根本没有效。”作为主管医生,韩治首先发言。
“如果有可能,是不是在病人发烧时,抽血到上级医院做特殊菌群的培养。在培养结果出来之前,维持现在的治疗。”
看来,他们组内的讨论,已经将他们的思维固化了。
首先发言的人的观点,往往能左右别人的想法,特别是在疑难病例讨论时,一旦卡住了,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被第一个发言的人牵着走。
虽然有点从众心理,但更多的,是他们对未知的东西所产生的一种无力和无奈感。
果然,接下来的人的发言,与韩治的观点,大同小异。
祝亮更是以一种肯定的口吻说,这个病人,一定是感染了一种我们医院目前还没有手段检测到的细菌。而且,这种细菌,对我们医院药房所有的抗生素都没有效。
“祝医生,你刚毕业不久,对微生物学应该还不陌生,你来说说看,最有可能的细菌是什么?是革兰氏阳性菌还是革兰氏阴性菌?”
翟向已经很不喜欢祝亮了,不过,看见祝亮与韩治走得这么近,他看在韩治的面子上,没有对祝亮下重手。否则,以翟向的性格,每次查房,肯定会将祝亮问得哑口无言。
“嗯这个我这是根据临床的表现进行的一种猜测,具体是哪一种类型的细菌,我也不知道。”祝亮支支吾吾起来。
“对生命,对医学,对知识,我们都要有一颗敬畏之心,不能将猜测的东西说得如此的肯定。”
“我不是不允许大家猜测,但是,你的每一次猜测,都必须说出道理。”
“就像陈医生,大家都知道,他的诊断正确率很高,但并不是每一次都正确,但是,他每一次下的诊断,都有充分的理由,而不是依靠虚无缥缈的猜测。这一点,希望祝医生好好学一学。”翟向的敲打,非常直接。
翟向是无意的,但祝亮听起来却十分不爽,他对陈浩的不满,与日俱增,一直到退休,他都无法释怀。
“好了,既然大家的意见接近统一,我很想听听还没有发言的陈医生的意见,希望陈医生来个不一样的。”翟向没有一次肯放过陈浩,是的,翟向需要从陈浩那里吸取灵感,因为,他对这个病人,也没有清晰的思路。
“嗯我说说我的看法,我的看法,真的与各位老师的看法不太一样。”陈浩一开口,马上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
“我昨晚详细看完病人住院过程中的各种检查结果和用药情况。的确,这个病人因为发烧,可以说,将我们医院药房所有的抗生素都用上了,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巧的是,在这段时间里,病房里同样有几个很重的病人,但他们都没有同样甚至类似的表现。”
“如果这个病人是被一种‘超级细菌’感染,那么,这种细菌的感染力应该是很强的,为什么同时期的重病人没有一个感染上?从这一点看,就不好解释所谓的超级细菌感染。”
“还有,这段时间所做的血常规检查,全部正常,所做的血沉检查,也全部正常,这不太符合一个细菌感染应该有的血象。”
“我还发现一个问题,最近病人的肝功能检查,转氨酶在逐渐升高。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所以,综合以上的分析,我认为,这个病人的发烧,与感染无关。”
“与感染无关?那你认为,与什么有关?”陈浩的话还没说完,祝亮已经坐不住了。
“祝医生,请你学会尊重别人,陈医生都还没说完,你插什么嘴?要辩论,也必须等人家说完了再说。”翟向毫不客气的说了祝亮一句,祝亮赶紧闭嘴。
“我正想说这个问题,祝医生就问我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关于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大家不知道看过这个病人的医嘱没有,到现在为止,这个病人的医嘱的有效项目,已超过35项,这说明,这个病人的用药很多,也很杂,我看到的,确实是这样,大家不妨看看。”
“我的发言结束了,如果祝医生有不同意见,我们可以现在或者私底下探讨。”在专业问题上,柔弱的陈浩,表现出来的,从来都是十分刚硬的一面,给人一种“不服来战”的气势。
“好,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独特的,逻辑性最强的分析。我先不说陈医生分析的对与错,大家觉得,陈医生的分析,有没有道理?”陈浩的发言,令翟向眼前一亮。
“我非常认可陈医生的分析,就像翟主任说的,陈医生的分析,非常有条理,而且,逻辑性很强,很严谨,我认同陈医生对这个病人所下的结论。”苏承庆马上接过翟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