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没耐心和许经理周旋，绕开他，向着玉雕工作间走去。
“周权，你在里面吗？”
工作间内的周权，隔着门板听到安欣的声音，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了放松。
“安欣，是安欣吗？我这就给你开门。”
周权起身，正要去开门，屋内和他一起看管玉料的学徒工也站起来。
他抱着祖母绿原石一起站了起来。
周权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假装没看出异样。
“张帅，你来开门吧，我脚有点麻了。”
周权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自然一些，免得这小子看出端倪。
“帅啊，你从小就是个孝顺的孩子，为了给奶奶治病这些年跟着我工作吃了不少苦，一直很有眼力劲。为师很欣慰，你这一趟跟我出来受苦了，等回去我给你发奖金，发个五百万，咱一口气把奶奶的病治好，取个媳妇让老太太放心……”
少年抱着石头的身体顿住了。
张帅的心跳像是刹车坏了的超跑，速度快的根本停不下来。
他不敢抬头去看周权的眼睛。
他抱着原石的手在发抖。
他被吴勇收买了，吴勇给了他五十万，让他对师父的工具做手脚，只要师父的玉雕作品不能拿奖，他就能从吴勇手中拿到一百万。
有了这一百万，奶奶再也不用做肾透析了，就能换肾了。
此刻师父说要给他五百万的奖金，这让张帅的良心备受煎熬。
他好狠吴勇，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晚一点找他，如果晚一点，他就不会背叛师父了。
“师父，你这五百万是什么时候为我准备的？”
“当然是你拜师学艺一年后，这七年的成长我全看在眼里，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了，这五百万是出师费。我想看着我的小帅出师。有才的徒弟，留在我这里做工是屈才了，你的玉雕的天赋一般，却有商人的天赋我，想看你真的成材。玉不能依靠一种工具雕刻，不小心雕刻错一笔也不会料子，只要肯认真下功夫，败笔也能变成转机。”
周权已经猜出张帅的背叛。
他有的只是寒心，并没有生气。
他的徒弟一共有三个，张帅是最刻苦努力的那个。
天赋却也是最一般的。
周权这些年带着他出差，参加各种展会，是想帮他有新的技能，在这一行好生存下去。
他把他当儿子教，没想到张帅会背叛自己。
知道张帅的家庭情况，周权才没有发火。
抱着原石的张帅，双腿打颤。
他想到了奶奶带他拜师的那一天。
十六岁的张帅，被奶奶交到周权手中，周权送了他一把刻刀，奶奶离开玉雕店时，让他好好学着做人，先学做人在学艺。
“师父，我对不起您……”
师父现在完全能揭穿他的肮脏，联合安先生把他送人监狱。
他却没有直接说破。
而是用委婉的话给张帅机会。
张帅双膝落地，跪了下来。
“你的良心还没有彻底烂掉，你并不是真的想害我对吧，所有才拔掉了雕刻钻头的电源。”
“师父，对不起。”
“谁让你这么做的，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五百万还是会给你。”
张帅没想到师父会真的给这五百万。
他刚才问那些话，只是想知道，这五百万是不是他临时想出来哄放下屠刀的劝解语。
“是，吴勇。师父，我不是人。”
张帅放下手里的石料，啪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