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现在应是还在原处,夜风寒凉,要是着了凉……
她准备起身,可仅一瞬便坐回原位,轻叹一声,将窗户撑到最大,任由风灌入屋内,将她的脸吹得发凉。
心口处有暖意散发,沿着四肢百骸蔓延,一寸寸温暖她发凉的肢体。
她抱膝斜坐在窗边,脑袋靠着窗框,眼睛定在某处。
她低声问:“阿娘,我是不是做错了?”
无人回应她,只有加速的风轻抚她的脸颊和发丝,就像阿娘温柔的手抚摸她的脸颊。
耳边恍惚听见阿娘轻柔的嗓音,是她每次都会说的话:“阿娘的乖乖,要开心欢乐过每一天,万事有阿娘。”
儿时,阿娘总会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晃一晃,细声柔语的教导她。待稍大些,她闲不住爱往宫外跑。
每次回去就喜欢坐在阿娘身边,阿娘嘴上数落个不停,却还是一口一个“乖乖”的喊,给她准备爱吃的糕点。
只可惜一切都停留在那年冬天。
“阿娘,我想你了。”她低声轻喃,垂头的一瞬,大颗大颗晶莹的泪滴无声砸落。
她伏在自己的胳膊上,泪水浸湿了衣裳。
风速稍缓,就像有双温柔的手轻抚她的发顶,让她的眼泪更加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才发现维持这个姿势太久,双腿已经麻木。
她缓慢地站起身,小幅度地活动一下麻木的双腿,待稍微恢复,她又走到柜子旁,取出易容膏药和镜子。
擦干眼泪,将自己收拾一番。
直到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又翻出深色衣裳换上,取两条黑色发带将满头秀发扎好,卸下身上琐碎之物,又将自制的药粉装好。
开门,走向慕少辞的房,等她到时早已有人等在此处。
她站在房前,慕少辞恰好开门出来。
穿着黑衣的他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平日的温润儒雅像是他为收敛自己锋芒的刻意伪装。
瞧见她,慕少辞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门框。仅一瞬的功夫,他便松开手,大步迈出门。
温岳已经等候在此了。
慕少辞的视线扫过两人而后道:“出发。”
栖月自觉跟上他们,心下难免好奇他们准备怎么出城。
天色已晚,街道空寂。
三人运用轻功,自街巷各房舍上方借力,疾速飞掠而过,身姿轻盈如雁过无痕。
行至城墙之下,三人轻手轻脚的贴着墙根行走,高大的城墙投射下的阴影将几人的身形完全遮蔽。
上方是一队打着火把巡逻的士兵,城下黑暗处三人摸索着前进。
直到停在一堆杂草前。
栖月疑惑探头,不解地拽了一下慕少辞的衣袖。
温岳上前推开杂草,露出被其遮掩的一个小洞。
在黑暗中,栖月努力睁大眼,勉强看清眼前这个小洞口。
然后就看见温岳一猫身子,麻溜地钻了过去。
栖月:?
她无奈的跟着慕少辞上前,等他过去后,栖月借助身形优势,动作灵活地钻过小洞。
几乎是在她站起身的瞬间,被压开的杂草重新覆盖了洞口。
一队巡逻士兵举着火把路过他们刚才站的地方。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出城后,温岳带着两人沿着城墙屈身向前,以避开城墙上士兵时不时戒备向下望的视线。
待进入密林,三人才可舒展开身子。
栖月环顾四周,林深幽静,丛林中接二连三响起各种动物活动的声音。温岳伸手放在唇边打了个哨,远处就传来略显沉重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