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咬了咬牙,问道:“你最近有什么打算吗?”
“黄原已死,我暂时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希望到了岭南郡之后,我们还能保持联系。若是这几天我有新的发现,我会继续动身在王城里调查并将我们的发现通过许锦成传给你。”
“好。”赵平点了点头,“唉,最近我要被调到西边的边境去了,朝廷和大魏的耳目们对那边的军营盯得非常紧,你要有一些心理准备,我可能不见得会经常给你传信了,但我向你保证,只要有重要的发现,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消息传递给你。”
“有赵大人这句话,石某就感到满足了。”
……
就像其他的寒月系国家那样,住在城市里的西漠人往往喜欢把墓地修建在城市的里面,比如西漠王城的墓区便建立在城南一处人烟稀少的小丘上。
夜风凄凄,明月孤照,夜晚的墓园荒凉且孤寂,白日时前来拜祭的居民们所点的香烛大多已经被寒风给吹灭了,只有背风处的几个墓碑前还在闪烁着点点的微光。
与周围的冷清格格不入的是,在墓地边缘的一处角落里,居然有一个人站在两块有些破败的墓碑前。
一身黑衣的曲常青伫立在墓碑前,憔悴的目光怔怔地注视着两块被放在一起的墓碑,此时的他看上去仿如传说里徘徊于世间的孤魂,完全没有了白日里那种温随和的气度。
两块墓碑上的刻字也很简单,左面的是“吾弟孙进武之墓”,右边的则是“弟妹孙秀之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曲常青终于张开了口,“你来了?”
一个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从他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走了出来,低声问道:“三年前你一气之下离开黑刀卫,就是因为这两个人吗?”
曲常青点了点头,长叹道:“进武和阿秀死后的四年里,我一直在往朝中写请愿,希望能让他们沉冤得雪,但是最终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三年前,孙进勇找到了我,冷漠地让我放弃,说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了,我因此和他大吵了一架,然后就愤而离开了黑刀卫。以前我以为,那家伙官做的大了,心也冷了,但是没有想到……”
说到这里,曲常青深吸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后,问道:“拜祭完了吗?我可以再等你一会儿。”
“不用了,时间也不算宽裕。”曲常青转过了身,对黑衣人问道:“你们的人都撤出去了吗?”
黑衣人点点头,语气沉重:“最后一批人今晚就动身,我们走后,恐怕一切都得重来了,明天我得把家里收拾收拾,后天我会去城西总站那里回收那份没来得及拿走的舆图,得手后我也要离开了。不过你放心吧,你的身份并没有暴露。”
“你们那边出了叛徒吗?”
“有八成可能是这样,而且级别恐怕还不小,不过好在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那份舆图的存在,否则你们中西部的军队部署肯定已经出现变动了。”
曲常青苦笑道:“那你为何还那么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有事。”
“你的档案是单独存放的。”
“无所谓了,最好的兄弟们和心爱的女人都走了,我也没有别的家人,死不死都是一样的。”
黑衣人默然无语,他把手伸到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以后我的老家还会派人过来,到时候用这个密语本和他联系就行。”
曲常青接过了册子,问道:“什么时候把你送出去?”
“这几天他们的防备如何?”
曲常青想了一下,对黑衣人说道:“三天后正好轮到我休沐,这样吧,三天后我和你一起去拿,咱们争取一趟下来多办些事。后天是渊流城主离开西漠的日子,因此明后天王城内外的警戒不会放松,等使团离开后,我们行动成功的概率更高一些。”
黑衣人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那好,三天后的酉时六刻,城西那边的老地方等你。”
“好,我没问题。”
……
和赵平告别后,石承便急匆匆地回到了铁面和吴能的身边,现在三人必须尽快离开此地,毕竟石承出手打昏了四名官差,这可不是小事,于情于理赵平在分别后也该呼叫支援去了。
三个人悄悄地从原路返回,回到了密林旁的井口处,在忍着恶臭于排水渠中前行了大约三刻钟后,石承三人最终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家。不管是家中的家丁,还是潜伏在宅子外面的密探,似乎都没有人察觉到宅子的主人去而复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