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潇洒的学子陈肃是陈家嫡系子弟,单独拜见时神态显得极为得意。还又偷瞧了堂上的先生张纪然一眼。
“坐,都坐下。”
陈先之抬了抬手,先坐了下来。
就此,张小娘子才落座。
而后才子们也纷纷落座,皆都敬仰之态注着陈主事和张纪?。
张小娘子先把案上煮着的好茶倾倒出来,轻轻推至老头面前:“听闻陈师身体不适,这天气先前大热现在又湿雨,最易着病,何故不去歇着,要来这堂中?”
陈先之捻着胡须道:“哎,老夫这病,何尝不是许多江州百姓所面临的症状,老夫倒是刚试着自己配了药,煎药自己喝,希望这个新方子能有效,就可以帮助官府安济坊、顺便惠及百姓了。。”
张纪?皱眉道:“陈师也真是的,又以身试药了。”
陈先之呵呵笑道:“众多徒生中,纪然最兰心蕙质,最有心。无妨,老夫有分寸的,倒是老夫虽已退休,却听闻近来你堂中经常出现一些奇特论调,初听像是离经叛道,细想呢又有些道理。纪然你学究天人,老夫从来不担心你学问不够,而是担心你学问太多,以至于偏激。”
张纪然微笑摇头道:“陈师勿忧,纪然有分寸。”
陈先之又好奇的道:“却不知纪然这些新思路,师承于何处?”
张小娘子又微笑道:“先卖个关子,将来他会来这里的,那时介绍他给陈师认识。您不以学泰斗的名誉嫌弃他就好。”
陈先之哈哈大笑道:“纪然的新学老师,谁敢嫌弃?”
没错,现在张小娘子的思路风格,以及主讲的《孟州模式》,在这天下第一院里别具一格,被称为:新学。
有人喜欢,自也有人抵触。
至于泰斗陈先之,比较中性,但因为疼爱张小娘子这个优秀学生,于是还是出面顶住了一些非议。
正在这时,由外进来了个浑身被雨打湿的男人,他放下油伞,甩甩水,一脸沮丧神态。
学子们纷纷起身,躬称“子恩先生”,唯老陈和张纪?端坐着不动。
接着,子恩先生叹息道:“哎……”
张小娘子双手拢于大袖,微笑道:“子恩何故叹息?”
子恩道:“哎,屋漏偏逢连夜雨,各处匪患林立,影响了通商,物价高涨。尤其奸贼蔡京的大十钱恶政仍在江州地区影响着,这眼看着老百姓越来越难了。”
“还有就是,进入夏季后各种病痛多如牛毛,我刚刚路过安济坊时,几乎排队排的几乎水泄不通,有无数人上吐下泻,其中不少是不足十的小娃。但安济坊人手有限,又没对症方子。至于有名的保元堂,对此症倒有独到心得,可惜他们方子太贵,一般平民百姓抓不起药,买不起方。”
那么更据子恩先生的新话题,学子们顿时开始交头接耳。
话说这类事最受东佳院关注,皆因院下设有医俗院,算得是当今江南最有名的医学交流场所,即使是比东京太医院的教学水平也不差。
随后,那个风度翩翩的陈家嫡孙、江南名士陈肃起身故意道:“看样子,纪然先生不太关心子恩先生的两个议题?”
张小娘子淡淡的道:“关于病痛的事,自有陈师以身试药,本师自问才华有限,就不献丑了。关于匪患林立的事,咱们讨论了也白讨论,绞就是了嘛。”
子恩先生最崇拜最服张纪然,试着道:“那关于大十钱恶政的影响,张小娘子如何看?”
“无解!”张纪然直接摇头。
陈先之也不禁愣了愣。
张小娘子想到了曾经高明的一些论调和章后,又笑着道:“有人曾经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他说钱政这个东西是无解的,即使一千年之后的世界再明,也解决不了。”
最后,张小娘子又会心一笑道:“但他虽然这么说,我却隐约认他会有办法,至少有办法逐步缓解。”
陈先之捻着胡须微笑道:“又是你的新学老师?”
张小娘子又卖关子道:“他应该就快来江州了,到时候你们自会知晓。”
子恩先生笑道:“能让纪然如此推崇者,他该有多学究天人温尔雅?”
张小娘子想到那个家伙歪戴帽子的二世祖形象后,神色古怪了起来。
接下来任由子恩先生的几个议题发挥讨论,忽然,外面有张叔夜的家将招手。
张纪然便起身出来,这个曾经跟张叔夜出生入死的护卫家将递给一封信,却不是家。
这乃是张纪然因为不放心,让人去偷偷收集小高衙内的消息。
打开着信一看,张纪然立时傻眼道:“景阳冈的打虎英雄高衙内?”
家将尴尬的摊手,表示也不可思议。
张小娘子有点脸黑的又道:“难不成,这虎是穿上了虎皮的美貌娘子所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