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个乡贡……
以现在的形势,读也没什么出息,比不上人家“门荫入仕”的捷径,人家黄巢当年也是屡试不中,后来开窍了,自己创业……
陈玄濬这满肚子的坏水倒是挺合陈玄烈心意,“你等意下如何?”
其实这算是最可行之策。
“只要能救出长辈,在所不惜!”陈玄进和田师望带头拱手。
陈玄烈思索片刻后道:“何时行刑?”
陈奉礼道:“目今还在抓人、审案,应该还有些时日。”
陈玄烈稍稍放下心来,人没死就还有机会,“兵分两路,叔父率族中青壮赶紧将许州陈田两家召集起来,送到山寨来,能救多少是多少,我和梁七选些精干兄弟去长社城中打探消息,摸清崔安潜府邸、家眷。”
“领命!”梁延寿和陈奉礼齐声道。
陈玄烈先让人带他们下去休息,养精蓄锐。
郭琪却留了下来,欲言又止,“崔节帅……非并非庸碌之人,深得人心,寨子此去……”
“郭兄,玄烈能不去否?”陈玄烈坦诚的望着他。
不说陈奉先和田克荣,就是周庠、田师侃、华洪、仇孝本、王劲锋这些人都必须救。
还有那些流放的家眷,十个能有一个活着到崖州的就算不错了。
郭琪一叹:“人之至亲莫亲于父子,父有危难,儿无动于衷,与禽兽何异……”
缺什么补什么,大唐老李家父慈子孝,所以特别提倡孝道,太宗还亲自为《孝经》作注解,以身作则,在《帝范》中特别强调:奉先思孝,倾己勤劳以行德义。
这时代的人名里面,很多都带着孝、先、祖、嗣等字,以体现自己的忠孝……
别人如何陈玄烈管不上,但父子这么多年的情义是真的,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我若有个三长两短,还望郭兄日后多多照应一番陈田两家,让他们不至饿死即可。”陈玄烈朝郭琪叉手行礼。
顷盖如故,白头如新。
相处时日虽不多,却深知郭琪是个讲信用之人,托付给他,也算为陈田两家寻了一条后路。
郭琪一脸动容,“寨主这是何必?崔节帅虽好名节,亦通情达理之人,只因出征宋州在即,遂杀一儆百,震慑忠武牙兵,南天垛中有些余财,不如尽数使上去,寻个有分量之人说说情,虽不能免罪,或可保留性命。”
连薛弘宗的求情信都没用,还有谁的话管用?
即便管用,以陈玄烈的身份也巴结不上,心中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就是薛弘宗的信出了问题。
别看这老小子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心眼极多,能爬到节度使高位上,早就人老成精了,深谙杀人不见血之道。
邠宁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稳如泰山,依旧当他的邠宁节度使,足见这厮不简单。
“郭兄好意心领了,倘若钱使上去,依旧无用,反而耽误救援时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许州非去不可。”
陈玄烈心意已决。
活着这么一个时代,谁人又能掌控自己的生死?不都是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