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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改爵制雷弱儿辞相

乾麟元年(356)正月,在刚刚庆祝完新的一年到来后,苻苌先是下诏废除了自魏晋以来设立与增改的那一套爵位等级制度,因为那套爵位制度实在是太过于繁琐了,主要是以王、公、侯、伯、子、男、县侯、乡侯、关内侯为结构而设立的。

由于魏晋的分封区域更改为大中小国分封,所以其中县侯又是被细分为开国郡公(大)、开国县公(中)、开国郡侯(大)、开国县侯(中)、开国侯、开国伯、开国子、开国伯(以上四个皆为小国的)。

而苻苌在与苻安、王猛几人分别交谈之后,也是定下了大秦帝国的爵位等级制度——亲王、郡王、国公、郡公、侯、伯、子、男,八级爵位等级。

其中只有亲王是拥有封地的,其余七阶皆是无封地,但是在俸禄方面要多于一般的官员。

而随着爵位等级制度的更替,也是引起了不少氐羌勋贵们的反对,其中以姑臧侯樊世的反对最为激烈,因为在他看来,要是苻苌更改了爵位等级制度的话,那凭借着自己的功劳,现在受封一个郡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苻苌对于这些情况,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关于诸大臣爵位的变化都还在商榷之中,等到商榷完毕之后,便会公布。

改日,苻苌便在退朝之后,将丞相雷弱儿召入房。

“臣叩见陛下。”雷弱儿跪倒在地对苻苌说道。

“雷丞相请起。”苻苌只是虚扶一下,让雷弱儿起身。

等到雷弱儿起身之后,苻苌便继续问道:“雷丞相,关于此次爵位等级变更,部分大臣的爵位升降,你有什么看法?”

雷弱儿沉吟片刻之后才说道:“陛下更改爵位等级制度,乃是自魏晋以来的一件大事,臣自然是支持陛下的,至于官员爵位的更改,这些还请陛下恕臣愚钝,但是,臣一定是支持陛下的,不管陛下如何更改。”

苻苌听完雷弱儿的话,心中却是冷笑不已,好一个愚钝啊,这不就是害怕得罪那些勋贵们吗?嘴上说着自己愚钝,支持自己改制,说白了不还是拿孤来当挡箭牌吗?若是自己改制成功了,那他事先表示了支持自己,自然是有功劳在里边的,若是自己失败了,他也没有提出对于官员爵位升降的看法,也没有得罪太多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苻苌想到这里,缓缓的走到一边坐下:“雷丞相,我记得你似乎是与惠武皇帝年纪相仿的是吧?”

雷弱儿一愣,他不知道皇帝这个时候突然问自己这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干什么,但还是如实的回答道:“是的,陛下,臣小惠武皇帝五岁。”

“嗯,嗯,雷丞相今年六十有六了吧?”苻苌心算一番说道。

“正是。”

“雷丞相已过耳顺之年却还为我大秦尽心尽力,孤甚是欣慰啊。”

雷弱儿连忙回应:“为了大秦,老臣自然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苻苌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然后对雷弱儿说道:“雷丞相,你们一班老臣,为我大秦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我大秦的一切也都是逐渐有了气色,看着你们如今仍然为了大秦出谋划策,孤内心便一阵感动,同时也对诸位感到愧疚,像你们这个年纪,应当在家中含饴弄孙,安度晚年才是啊。”

雷弱儿此时也是听出来了皇帝话里的意思,莫非是叫自己辞去丞相一职不成?但还是装傻道:“臣惶恐,臣等为大秦效力,这是我们这些身为人臣的本分,岂敢让陛下感到愧疚。”

苻苌暗骂一声老狐狸,面上如旧继续说:“雷丞相,孤在之前当太子的时候,曾听父皇说过,在皇始三年(353)的时候,晋将殷浩北伐,曾派人游说雷丞相与梁仆射,但是二位对我父皇是忠心耿耿,告知了父皇关于殷浩的阴谋,这才使得其北伐的图谋没有成功,这事儿是真的吗?”

雷弱儿一愣,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只有他们几个当事人知道,雷弱儿敢保证,之前知晓这件事情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而现在皇帝给自己说这些,莫非是在敲打自己,叫自己安分一点吗?

想到这里,雷弱儿头上的汗珠便不断的渗出,他看向眼前这个年轻的皇帝,心中却是感到一阵的恐惧,在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之后,雷弱儿说道:“陛下,其实自老臣随着惠武皇帝起兵以来,这几年过来,老臣也有时感觉自己的精力不足,加上之前的旧伤等等,为了不耽误陛下的要事,老臣想,不如向陛下辞去这丞相之位。”说着,雷弱儿便又跪倒在地上。

苻苌这时连忙上前扶起雷弱儿:“雷丞相,孤只是想问问当初这件事的过程而已,这丞相之位自然还是得由你来担任才是啊。”

雷弱儿则是依旧跪倒在地:“陛下,您刚刚说的对,老臣已经年过六十,如今也是辅佐惠武皇帝与先帝建立了大秦,现在老臣也该是回家去含饴弄孙了,还请陛下应允,不然,老臣今日就一直跪倒在这里。”

苻苌面露为难之色,然后故作沉思片刻后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孤也就不再强行挽留雷丞相了,只是,丞相之位乃是要职,还是希望雷丞相给孤写一道奏疏才行。”

雷弱儿见苻苌答应,心中顿时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叩头谢恩:“老臣谢过陛下。”

“嗯,嗯,雷丞相请起吧。”

等到雷弱儿离开之后,苻苌心中的一块大石才算落下,还好雷弱儿自己识趣,要是他也和樊世一样,是一根筋的话,那么自己恐怕就只有处死他了,但是,很显然,活着的雷弱儿要比死去的雷弱儿更有价值。

因为他是羌族勋贵以及各部落的领袖,像前世三弟无辜诛杀其满门,便使得羌族各部对其离心。

在苻苌看来,羌族最大的领袖是姚弋仲,整个姚氏一族在羌族各部的威望都是非常大的,而当年姚襄以及后来姚苌起兵反叛,大多都是依靠的羌族的力量,而目前,在秦国的境内,羌族领袖便是雷弱儿,因此,在能够尽量不杀掉他的情况下,最好还是留他一条性命的好,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真正的忠心为了秦国的大臣。

次日朝堂之上,雷弱儿便递上了自己的奏疏,说自己年老体弱,请求辞去丞相一职,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叫朝堂上其他的大臣都有些吃惊的看向雷弱儿。

而苻苌则是很自然的同意了雷弱儿的奏疏,随即命令以苻安接替丞相一职,众人见是苻安接替丞相之位,也都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觉得皇帝有些过于信任宗室而已。

随后,苻苌起身对众大臣说道:“先帝驾崩之前,给了孤一道圣旨,今日孤便在此宣读此旨。”说罢,苻苌便叫忠禄宣读了那道苻健要重新厚葬贾玄硕满门的旨意。

忠禄刚刚宣读完圣旨,樊世便急急忙忙的跳了出来反对:“陛下,万万不可,当年贾玄硕是与晋将司马勋勾结,这才被先帝所杀,因此臣反对厚葬其满门。”

苻苌冷笑着看向樊世:“莫非,姑臧侯是觉得孤伪造先帝旨意不成。”

樊世连忙叩头:“臣不敢。”

苻苌却是看向苻安:“叔祖,您来看看这道旨意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字迹吧。”然后,便叫忠禄将圣旨递给了苻安。

苻安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说道:“回陛下,老臣敢保证,这就是先帝亲笔写。”

实际上,苻安也知晓当初关于贾玄硕一事的内幕,当时贾玄硕劝说苻健效仿刘备自称汉中王的故事,但是却遭到了氐羌勋贵的反对,因为此时的他们,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从龙之臣了,其中更是以当时的东海王苻雄为首(苻雄生前受封东海王,死后被追封为魏王。),希望苻健杀掉贾玄硕,因此,苻健才故意派人告发,说贾玄硕与司马勋勾结,这才杀掉了他。

而苻苌又说道:“孤决定了,任命原武功县令王猛为单于左辅,原武功县尉韦钟为单于右辅,尔等可有异议。”原来,在苻苌继位之后,并没有设立新的大单于,也就是说,现在皇帝和大单于都是由苻苌一个人全部兼任了。

而在听到王猛和韦钟被任命为单于左右辅的消息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苻安率先说道:“陛下,王猛和韦钟二人虽然有功,但是若是直接任命他们为单于左右辅,是否是有点不太妥当呢?”苻安主要是觉得如今破格提拔王猛二人,有些不太好。

苻苌自然也是明白叔祖的意思,笑着说道:“叔祖勿要担心,这件事情,孤自有把握。”见苻苌这么说,苻安便也不再说话了。

而樊世则是一阵惶恐,若是叫王猛当了单于左辅的话,那他会不会以后再升任其他职务,这样岂不是对自己不利,于是反对道:“陛下,王猛二人虽然对国家有功,可是这样过蒙拔擢实在是太过于优渥了,臣建议令有司商议之后在做决定。”

苻苌看向樊世反问道:“姑臧侯,难不成你觉得有司的决断要比孤的决断更好吗?”

樊世将头埋的更低了:“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这样做恐怕是有失公允。”

苻苌好似没有听到樊世的后半句话一样,说道:“不敢就好,就这样吧,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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