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违背母亲的意愿半夜出走——
这大约是江喃二十二年的人生中，做过最大胆的事。
然而，江喃下楼的时候，步调却是出奇的轻快，甚至有心情哼起了歌。
韩芥川看着她，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
“这样的结局恐怕算不上好——”
“即便如此，还是这么高兴？”
江喃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
“至少我们为好结局努力过了，而且现在的情况……从客观上来讲，对我们也不亏。”
她和韩芥川仍然在一起，并未被分开——不仅如此，还获得了期盼许久的自由。
好像身上背负多年的束缚被卸下，江喃只觉得格外轻松。
韩芥川“嗯”了一声，半是调侃地说“喃喃的心态好，我还得像你学习。”
江喃不太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子。
两人并肩往小区外面走，心照不宣般的，没有讨论接下来要去哪里。
快到车上的时候，江喃看到二十四小时商店的招牌，叮嘱韩芥川说：“你在这儿稍微等我一会儿，别乱走。”
韩芥川不明原因地微微挑眉。
没过多久，她便拎着一个袋子回来了。
而韩芥川还站在两人分开的地方，一点也没挪动，哪怕几步开外就是他的车。
江喃牵动唇角，侧颊绽开一个浅浅的梨涡，明知故问道：“怎么不去车里等？站着好累的。”
韩芥川瞥了江喃一眼，带着一丝幽怨，“不知道是谁，特意叮嘱我不要乱走。”
江喃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车前的引擎盖上，从里面拿出一包湿纸巾，朝韩芥川示意了下。
“你下来一点，我帮你擦擦脸。大晚上的，你满脸血，万一吓到人就不好了。”
韩芥川配合着微微躬身，没有提醒她，可以先去车里。
暗黄色的路灯十分昏暗，江喃凑得很近，才勉强看清韩芥川脸上的血痕。
时间已晚，路上鲜有行人，只有远处的路口偶尔响起几声犬吠。
江喃并未分神，全神贯注地帮助韩芥川处理伤口。
伤口不算很深，只是划破了皮肤。但是整体狭长，让人看着还是有点担忧。
“这个以后会不会留疤啊。”她用指腹摸了摸旁边没有受伤的位置。
呼出的气息拂过韩芥川的脸颊，有些热，又有些痒。
他沉沉地笑了声，“万一留疤，喃喃会不会不要我？”
“当然不会！”江喃脱口而出，又因这句话里偏心的意味太明显，忍不住红了脸。
“我的意思是……不会留疤的，嗯。”
她打开一根碘伏棉签，力道很轻，生怕弄疼他。
棉签有些凉，触及皮肤的瞬间，韩芥川下意识缩了一下。
江喃手指一松，棉签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疼吗？”
“不疼。”韩芥川摇了摇头。
她换了一根碘伏重新动手，这一次，他全程都没有再动。
江喃的睫毛几乎要蹭过他的脸，轻飘飘的，好像羽毛一般。
清澈的眼睛在黑夜之中闪烁着点点光亮，好像缀在夜幕上的星星。
勾得人有些难耐。
韩芥川不再看她，而是闭上了眼睛，喉结上下滚动。
挨了半晌，终于等到江喃的一声“好了”。
韩芥川这才重新睁开眼睛。
江喃正在收拾垃圾，又把碘伏棉签的盒子扣好，装回塑料袋里。
“你的伤口太长，创口贴不太好贴。稍微晾一晾吧，我帮你经常消毒，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