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贴试卷前,李冬想找贾琏问点细节,没曾想贾琏一眨眼不见了。
班里的新生不少都围过来,想要看看卷子。
李冬张罗几个人帮忙,拎着浆糊桶,一起到公示栏贴了试卷。
经意第一名居然是郭松,别看这厮讨厌的紧,经意滚瓜烂熟,且写的一手好字,卷面看不出丝毫扣分的地方。制(八股)第一是李冬,算经自然是满分的贾琏。
新生们围在公示栏下,看着上面贴出的卷子,七嘴八舌的说话。
“张教习说了,青云院有史以来,新生入学考试第一个满分卷子。”
“真看不出来啊,勋贵子弟还有这一手。”
“此偏见也,勋贵子弟斗鸡走狗的纨绔是多,但也不都是纨绔,总有几個出彩的。”
“武勋子弟就该好好从军,跑臣堆里凑什么热闹?”
“按照你的说辞,这官领兵的也不少,那也是狗拿耗子咯?”
“你什么意思,你站那边的?”
“我站道理,怎么,你瞪眼吓唬谁啊?”
俩新生不知为何就对掐了起来,有个已经在撸袖子了,年轻人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就动手。李冬这个班长赶紧大声呵止:“都给我退后,干啥呢?一个班的同窗,值当么?”
从厕所回来的贾琏听了一会,忍不住呵呵呵冷笑道:“班长和的一手好稀泥。”
众人瞬间看过来,发现是贾琏在说话,一堆人立刻散了个七七八八。考试那天,贾琏和郭松起的冲突,大家都见到了。这厮可不好惹,跟他闹起来,一起开除。贾琏还可以去国子监读,其他人可就不好找合适的地方读了。再说了,辛苦考进来,谁想离开?
李冬被贾琏阴阳怪气的话说的脸上不悦,想反驳又无话可说,毕竟他真的是在和稀泥。
这事情的是非倒是不难分辨的,无非是同学拌嘴,有人拿武之争来说事挑起争端。
贾琏没有再针对李冬,毕竟不是他挑的事,转头找了找挑事的同学,这货早跑开了。
“大家听好了,我是来读的,别没事找事。回头给我惹急了,谁都好不了。”
贾琏提高嗓门说了一句,目光环视一圈,没人敢挑衅,这才转头走开。
有的事情,就得提前把话放出来,不然总有不开眼的拿身份恶心你。
从始至终贾琏表现的都非常的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贾琏走了,同学们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远去,有人很不服气的嘀咕:“神气什么?”
李冬不满的扭头看看说话的同窗,淡淡道:“以后当面说。”
这家伙也是个狠人,一句话把这个同学给砸坑里了。扣了一顶背后说人的帽子。
谁人背后不说人,问题是你别被人知道不是?
张廷恩突然出现,看看现场没事,便道:“李冬,跟我来一下。”
李冬赶紧过去,两人前后到了办公房里,丙级三个班,教习有五个,三个班主管,一个算经教习,一个杂学教习。这会几个教习都在办公房里,看见张廷恩进来,分别致意。
“刚才怎么回事?”张廷恩很直接的问,李冬实话实说,完了补一句:“窃以为,贾琏甚是克制,荣宁二府,一门双公,如此出身却不跋扈,难得。”
勋贵之家多跋扈,这个说法并没有错,四王八公这个老权贵集团,没少出纨绔子弟。
张廷恩面露满意之色,微微颔首道:“嗯,你先回去吧。”
李冬告辞下去,张廷恩略作沉思,起身往山长办公房去。
见了李清,张廷恩把事情大概说一下之后笑道:“李冬出身寒门,处理的略显幼稚。”
李清面色阴沉道:“个别学子小小年纪把官场那套带入院内,此风断不可长。再有类似事件,警告,三次警告还犯,清退。回头我让人出个公告!”
张廷恩道:“山长明见,廷恩受教。”
李清又道:“青云院成立之初,太祖有八字训,求真务实,经世致用。太祖科举变法时曾言,不通算数何以为政?八股制艺是带着脚镣跳舞,做官亦然。”
有的话李清和张廷恩都没说出来,这四王八公的子弟,可不是好得罪的。来读不要紧,考试,考中了也不要紧,这里的一切你得能适应,真的适应了也不要紧,变成了自己人了。
和平时期只要有个二十年一代人的时间,武之间的较量,臣注定占上风。
皇帝出于平衡的需要,肯定会有所偏向,臣有的是新人,武勋多世袭。
本朝太上皇期间,多次出手压制武勋,其中一门双公的贾家就是典型代表。贾府出于自身的情况进行了调整,贾赦这一代人转而学。现阶段四王八公的势力还是非常大,青云院倒是不怕,具体到某个学生头上,把贾琏给得罪很了,是要出人命的。
“廷恩以为,贾琏倒是个识大体的。”张廷恩为贾琏说了一句话。
“国公府的嫡系继承
人,遭人挤兑不过是想着不要闹大,比起京中的多数勋贵子弟,贾琏的做派难能可贵。”李清认同这个判断,张廷恩笑道:“歹竹出好笋!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