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们回家。”
华笙破涕为笑了。
幸好, 这孩子并没有让她失望。
流年自己的眼角也还挂着泪,见华笙笑了,她倒是把方才的痛心难过都忘了, 也欢喜地笑了。
“嗯!”
此地不宜久留,流年不敢掉以轻心与华笙在此温存, 只能不舍的松开了佳人, 扶她在床边坐着, 去替她寻来鞋袜, 贴心地替她穿上。
华笙欣慰地看着正低着头为她穿鞋的那个人儿,那样的温柔对待,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被人放在心尖上呵护着的那种温暖。
华笙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却被体内传来的点点刺刺的痛意搅乱了思绪。
她死死的扣住了自己手心,强忍着体内那蚀骨的痛楚, 不在流年面前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方才,当流年还在外室犹豫不决,痛心难过时,齐王却是已经将她的衣物褪去, 把她扔在了床上, 强行给她喂下了一粒药丸后便点住了她的穴道, 阴鸷地望着她道:“没想到这原本在京城为你师妹准备的蚀骨丸, 如今竟用到你身上了。”
当时, 齐王给她喂完蚀骨丸后, 还未来得及多说些什么, 流年便已走到了内室之外了。
齐王匆忙之下,就跑去应付流年了。
当时华笙才刚服下那蚀骨丸,药效自然是还没来得及发作的,加上当时的她一心只在乎着流年会不会因此事寒心,又怎会把这蚀骨丸放在心上?
如今药效发作了,却是让华笙深深的感受了一回这毒.药的狠绝。
江湖传言,中了蚀骨丸后,若无解药,便会日日犯那蚀骨之痛。
熬不过去的人,就只能活活痛死了。
当初在京城,若非是流苏及时相助,中这蚀骨丸的,可就是卫长轻了。
想必当时的齐王,定是想要借着长轻的安危来威胁她吧。
华笙万万没想到,这还没隔多久呢,她竟然会忘了上次的教训,这么大意的就中了齐王的计,被他趁机喂下了这蚀骨丸,还差点就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原本华笙还没有想明白,齐王此次为何会突然这么冲动的就对她下了手。可结合着在京城之中被齐王围攻的那件事情以及最近的形势看来,华笙似乎已经明白了此次齐王引她来此的真正目的。
或许,他如此羞辱与她,装出了这样的画面想让流年对她死心,可能就只是顺便而已吧。
华笙刚想通了那些关键,就被外头传来的那些铿锵有力,整齐划一的步伐声打断了。
那样整齐的步伐声,一般只有训练有素的军队才会有的。
很显然,她们已经被齐王手下的兵马包围了。
听到那些声音,流年也意会到了这一点。
流年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愁容,可是她却不敢在华笙面前露出丝毫担忧的神色。照旧替华笙穿上鞋袜后,她才站起了身拢紧了套披在华笙身上的那件外衫,半拥着她故作轻松道:“师傅你放心,这里的人马虽多,不过他们却是不敢伤我的。等会儿我就带着你杀出去,一定会没事的!”
华笙微微点头,便将脸颊埋进了流年的胸口,挡住了她那因毒发而显得极为难看的脸色。
若是往常,以华笙的功力,想要从此处脱身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如今她却是中了齐王所下的两种毒,不止是半分内力都使不上了,光是那初次发作的蚀骨丸的毒性就已经让她够难挨了。
这么一来,倒是让她这本就虚弱无力的身子,变得更加没用了。
以她这样的状况,想要逃出去,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她敢保证,齐王若有心相拦,纵有流年相护,那定也是无济于事。
反正她是不信齐王这次会这么大方放她们离开的。
以齐王的性子,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什么目的,又怎会愿意浪费那么大力气,早早的就备妥了那么多事情,引她入网,对她下手?
流年以为华笙还没从方才被齐王带来的惊吓之中缓出来,难得见到华笙这么脆弱,流年倒是更为心疼了。
她温柔的环上了华笙的肩,拢着她询问道:“我们现在就回去,好吗?”
华笙强忍着体内的痛楚,缓声道:“照如今的这个情况看来,他是不可能会放我走的。现在我身上已经使不上劲了,等会儿若是同你一起出去,只会连累于你。他不会舍得对你下手的,所以,不用管我,你自己先跑回去,再带人来救我。”
“这种时候,你让我怎么放心独留你一人在此?”
华笙稍稍抬起了头,镇定地说:“你听我说,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之前他会如此待我,只是为了让你死心而已,他定是受了你我之事的刺激才会如此冲动做事的。如今他会叫了这么多人来包围我们,为的就不只是刺激你了!所以,你就别管我了,等会儿我去引开他的注意力,你就从屋顶潜走,趁着被他们发现之前赶紧跑!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不!”流年激动道:“不管怎样,我是不会丢下你一人的!”
齐王在外虎视眈眈,这让她如何能够放心留下失了内力的华笙一人独自面对?
流年一直都很听华笙的话,可是这回,她却是执意不从。
松开华笙后,流年就强行将华笙背到了背上,把薄被撕成布条,将华笙与她紧紧地绑在一起。
流年拔出了钉在地上的那把剑,用力的握在手心,坚定道:“他若执意要伤你,那就只能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了!”
华笙伏在流年的背上,虚弱地拦住了她的脖颈,无奈道:“你啊,怎么总是这么固执呢。”
就算知道流年这样的固执给她们带来的或许只会是更艰难的处境,可华笙就是不舍得去责怪些什么。
她缓缓地垂下了眼,不去细想外面的那些危险,只管安心地揽着流年。
这个肩膀并不宽厚,却足矣让她安心依靠。
流年知道华笙就这样已经算是默认了她的决定了,便浅浅的露了个笑,将视线从她肩膀的那个脑袋上收回,专心的望着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