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来得很及时,给了每个高中生一个喘息的机会,八点半的阳光正正好不会照得人很燥,李清婉女士用力一拉,阳光冲出窗帘,照了徐岁满脸。
“懒虫快点起床,自己去买早餐,今天你舅舅他们过来,我和你爸爸现在要去买菜准备午饭,回来可能比较晚了,来不及给你做早餐了。”李卿婉女士的声音和徐岁一样,充满活力,好像这世界上就没有能打倒她们的东西。
徐岁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迷迷糊糊道:“放假还要这么早起床。”
李卿婉见她没有动,走过来,抽走了她手里抱的娃娃,坐在床边将徐岁扶起来,“快点,舅舅等下来了你还没起床羞不羞啊。”语气中满是宠溺。
徐岁没有骨头似的躺在自家妈妈怀里,最后还是认命般去洗漱了。
九点二十,暮云小区门口,徐岁坐在路边啃着包子,一脸抑郁。
半小时前,程承同学听说徐岁在小区门口吃早餐,突然就想到了阔别许久的小笼包,信誓旦旦说也要下来吃包子,叫徐岁给他先点好,而到现在,她已经啃完了自己的五个包子,在阳光普照的大地上,在老板的鼓励的眼神下,拿起了程承点的那一份已经上桌二十分钟的包子,而那位信誓旦旦的少年的影子都还没捞着。
徐岁深吸一口气,“叔叔帮我打包吧。”将包子放下,擦了擦手,给程承发了一条信息:
包子还要不要?
意料之中的,和前面的信息一样石沉大海。
“打包好了,我还以为你终于要多吃饭了,没想到还是吃那么点。”包子店老板在这边干很多年了,和这边的老住户都很熟悉,是个很敦厚老实的人,他们家包子皮薄馅多,很受欢迎,他顿了顿,又道:“不吃饱哪里有力气读。”
徐岁摇摇头,伸出一根指了指头,慢悠悠道:“读多了就不想吃饭了。”众所周知,真正的读人眼中只有知识,饭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未持身体机能的必需品,为了解出一道题甚至废寝忘食,而与读有仇的那些人,一旦读多了,那么一整天怕是都不会太好过。
包子叔叔一笑,赞同地点点头,“我家那小子一叫他写作业就头晕胃疼,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活像生病了似的。”
徐岁笑笑,这位拿起程承的五个包子两个烧麦一个茶叶蛋一杯豆浆走了。
“徐岁?”身后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徐岁转过头,纪言许站在小区门口的香樟树下,树荫投射出斑驳的光线,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刚好,你在这儿可以给程承带回去。”徐岁看着越来越近的人,他从树荫下慢慢向自己走来,阳光铺慢全身,忽然想起来了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她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纪言许惊讶地挑了挑眉,露出戏谑的表情。
说实话他很少有这种很明显的表情,大多数情况下他是平静而温和的,徐岁有些讶异,但什么也没说。
“他应该吃不下这么多?”纪言许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徐岁狐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刚才楼下邻居家上来串门,带了小孩子,程承一直抱着,但刚准备交给他妈妈的时候那小孩把自己的排泄物弄他身上了。”纪言许顿了顿,又道:“我印象中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洗澡,他可能吃不下这么多东西了。”
这下徐岁倒是可以原谅程承放她鸽子了。
徐岁面色严肃,低下头又偏开头,不一会儿肩膀开始抖动。
纪言许接过徐岁递过来的东西,带着她往回走。
“对了,你还没说你在这里干什么呢,现在就这样跟我走了?”话说出口徐岁立马意识到有些许歧义,但覆水难收,她还是绞尽脑汁找补了一句,“不用担心我被人拐,这小区十多年安保很好,不要耽误你的事情。”
纪言许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么大人,我怎么可能会怕你被拐。”
那你怎么和我一起回来,刚开始你站在那里也不像来找我的。当然这是徐岁同学的心里想法,脑子还算清醒的她还不至于将这种话说出来,显得她多自恋似的。
“我刚才在等人,他突然有事来不了了,我刚准备回去就看到你了。”这是解释了。
徐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徐岁家那栋楼比纪言许家和程承家离大门近一些,两个人一路闲聊着也到了。
徐岁刚准备和纪言许说拜拜,突然一辆车驶过来,冲着他们按了按喇叭。
她眯起眼睛,带着复杂的心情仔细辨认了那辆车的车牌号,然后瞬间转身冲纪言许道:“你先走。”
可是已经晚了。
“姐姐!”小孩的声音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响起,从车窗里面清晰地传到耳边,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仿佛给她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