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算是听明白了,无奈的笑着:“你是说我接到了荣王的指令,杀了他们,可我半年前就住在这了,我难道要等到现在吗?我杀了人不跑,等着你们来抓,你们脖子上顶着的,不会是个消化的器官吧!”
常逾在此刻真的有些动摇了,师兄从小待他极好,并无道理骗他,而那些证据也是真真切切摆出来的,他该相信谁?能相信谁呢?如果说以前心中若是有三分谜团,现在便有七分,对于软剑,常逾在先前的案宗中只字未提,师兄是如何得知的?这荣王会蠢到让人留着自己王府里的令牌吗?
常逾从牢房出来,迎面正好碰到宋驰,他心里有疑问,所以对于宋驰,他此刻并不想有过多的结实,全当忽略了此人,这举动宋驰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怀律啊,我刚得了消息,师父也在赶往金陵,按照脚程,他明日便会亲临金陵城,师父他老人家的脾气你知道,可不要做不该做的!”
常逾和宋驰口中的师父,正是当今锦衣卫的指挥使常骁,直属皇帝管辖不受朝中其他人牵制的锦衣卫,而如今朝中形势大有明朗之意,皇帝久病不朝,秦王虽未授太子头衔,却代为掌国,常骁也是看中了这点,为了讨好下一任皇帝,直接投奔在了秦王麾下。这一次他们要找的密函,是可以扳倒荣王的重要证据,其实内容并不重要,重要是是,这封密函决不能落入荣王之手,只要密函不在荣王的手里,他就可以指鹿为马,说一不二了。
牢里的昏暗湿潮本来很适合秦岭,可偏偏炉火烧着几块烙铁,让秦岭叫苦不迭,秦岭不必数着过了几日,只要看狐毒的发作次数就知道了,他的手脚被极重的铁链锁着,没有办法运功压制,每一晚的噬骨焚心都要靠自己咬着牙硬抗下来,几次三番下来,他的嘴角也渗出丝丝的血迹,疼痛让他清醒,他得出去,必须出去,岁桉的药没有几日了,再不想办法出去,岁桉的婴毒发作了,就大事不好了。
日头正盛,守卫见这几个人也老实,便一起出去吃饭了,想着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幺蛾子。
“你犯了什么事?”
秦岭抬眼看着隔着栏杆的人,这才想起来,这不是前几日他和常逾在酒肆外面遇到劫持富家公子的那两个小混混吗?自从进来,秦岭就忍受着狐毒的血脉翻涌、蚀骨焚心之痛,哪有力气抬眼观察周遭的环境。自己身上的铁链是挣不开的,除非自己用内力震开,不过还差两日,他的内力就能恢复了。
“我看你像有些功夫的样子,你把我们哥俩弄出去,我们哥俩出去帮你找人,回来救你!”
秦岭知道这样小混混的话,是九分虚,半分实,另外半分,是天意,可岁桉在外面,秦岭实在是担心的很,倒不如赌一把,成了,万事大吉,输了,也不过是晚两日后再出去。
秦岭拖着身上沉重的锁链依靠在栏杆上,这铁链并非寻常之物,没有锁也没有任何可以下手的分解的空洞,要想打开,只能用内力震碎或者火药炸断它,不得不说,常逾是真舍得下血本啊!
“我要你们两个出去帮我找个人,给我捎句话就行!”
那二人见到希望,自然喜不自胜,连连应了下来:“好啊好啊!”
“你们去如家酒肆找秦老狗,会有一个孩子来找你们,把你们的计划告诉他!”
“你放心吧,恩人!”
“我那龟儿子防备心强,不会轻易信你,你同他说,思欲赴太山,他乡两岁桉。”
两个混混满口答应,秦岭眼下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们,也只能暂且相信了,那两个混混身上只有一套枷锁,秦岭从头上将发簪取下来,三下五除二就将枷锁打开了。
秦岭被关在铁牢之中,这两个人却被关在木牢之中,想想都知道,他们真正相关的是秦岭。这木头年久失修,加上漏雨,有几个早就腐朽透了,秦岭早就看出来了,便告诉他们那个柱子已经被雨水腐透了心,只要两个人合力,那木头也就是个纸糊的老虎。
果不其然,常骁在日头正盛之时赶到了金陵城,宋驰和常逾恭恭敬敬向常骁问好,常逾今年不过四十多一些的年纪,坐在正厅,审视着他们师兄弟二人,茶蕴的热气浮云之上飘在常骁的脸上,哪怕让人看不清模样,自带的威严冷漠让人不言而栗。
常逾和宋驰瞬间谦卑恭敬:“师父!”
“不必太拘束,我只是过来喝杯茶歇一歇脚的,琅州还有公务等我去办,我听说怀律你想翻案?!”
常骁的虽然视线转到了茶杯之上,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个举动已经足够让他们畏惧了。
“师父,我觉得,他可能不是杀害他们一家的凶手!”
“是不是不重要,我们要的就只是密函。”
常逾不敢违逆,常骁端起茶小酌了一口说道:“怀律啊,你还是太心软了。”
常逾不知道该如何替秦老狗辩驳,可让他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常逾也做不到。
“行了,这件事交给单良去办,秦王殿下后日启程去通州,你和承辙先行一步,务必赶在秦王到达之前把事情处理好。”
“是!”
常骁知道自己徒弟的性子,外表看着生人勿进,可心里还是不够狠,便用话点了点他:“怀律啊,要记住我们使命,秦王殿下如今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
“是!”
常逾表面毕恭毕敬,心里却泛起波澜。满脑子都是秦老狗的嬉笑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