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年,新年伊始,钱弘佐颁下诏令,宣布将择能院并入礼部,改名为察举司,以水丘昭券为礼部侍郎,主管察举。设立国子学,鼓励州县地方设立州学、县学。为了安抚权贵,又设立弘馆供官宦子弟读。
外放张济广为越州知州、镇东军行军长史,镇东军从此不再设节度副使一职。由于镇东军所在的越州刺史一般均由镇东军节度副使来兼任,因此。张济广实际上就成为了越州最高军政长官。
钱弘佐将张继广外放越州,一是为了补偿张继广,二也是栽培之意。越州是吴越国的东府,类似东都的地位,在越州干上几年,便有充足的资历回杭州任职,或加参知政事衔,或成为某部尚。三者钱弘佐还计划将镇东军裁汰兵卒、重新进行整编。因此放个得力干将在这里。
礼部上奏了婚期的吉日备选,呈报给许氏。许氏看了后,表示要去佛堂请示佛爷,得到了佛爷的“准许”或者说“默许”,便正式择定了吉日。
接着礼部又上奏了大婚的礼仪。按照民间百姓的风俗,新郎需要在结婚当日的早晨去新娘的府上迎接新娘,俗称接亲。但是钱弘佐身为吴越国国王,要不要接亲则成为了朝廷争执的重点。按照先唐时的礼仪,亲王大婚时也是需要亲自去新娘府上接亲的,但是皇帝就不用。吴越国国王,爵位等同亲王,理论上应该按照亲王的礼仪。但主管礼刑二部的宰相林鼎认为,吴越国自成一国。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去亲自迎接作为臣子的王妃呢?与礼不合,因此予以否决。
礼部尚谢绍英觉得有僭越的嫌疑,于是官司又打到钱弘佐这里。钱弘佐不喜礼仪之争,白白浪费时间,便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首先按照皇帝大婚的礼仪派出正副奉迎使,去杜府接新娘,册封新娘为王妃,将新娘接到给王妃重建的寝宫——孝贤院。钱弘佐再从自己的寝宫延和院去孝贤院接新娘,将新娘接到延和院昭庆堂,完成大婚各项礼仪。于是双方皆大欢喜。
大婚的日子终于到了。
钱弘佐任命自己的二哥钱弘儇为奉迎正使、九哥钱弘俶为奉迎副使前往杜府迎接新娘。一路上万人空巷,有的还是从钱塘县赶来观看的,毕竟“皇帝”大婚在他们这里也是头一回见到。先前钱镠在成为吴越国主前已经结婚生子,钱元瓘继位时也已有正妻,因此这是吴越国头一回为国王举办婚礼。
礼部尚谢绍英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一个人变八个人,他也从未操办过如此重大的礼仪,各种仪式搞得鸡飞狗跳,所幸未出什么大乱子。钱弘佐先前已告知他们一个秘诀,只要表面上看不出来出了错,便想办法圆过去便是了,毕竟国王大婚仪在吴越国的法典上是没有的,所以最终解释权归礼部所有,有了这一条黄金法则礼部这才堪堪把整个礼仪给圆了下来。
内宫的天策门城门大开,王后,确切的说是王妃,在此从凤舆上下来,徒步从中门迈入内宫,跨过一个镶嵌着金银的马鞍,寓意着婚后平平安安,也标志着王妃杜氏正式迈进了钱氏的家门。
进门之后杜氏改为乘坐宫中特制的仪舆,抬到孝贤院。
王妃的母亲、生母及婢女则之后从侧门入。
到了接亲环节,钱弘佐与傧相及奴仆人等浩浩荡荡开往孝贤院。
孝贤院中,专门辟了一幢小楼,充作绣楼,让新娘及亲眷们待在这里。
钱弘佐进孝贤院,先是被拦了一道,花费了数十贯,这才得以进去。
绣楼外也有一道矮墙,又被女方姐妹拦下。这回,可是给钱也不行了,钱弘佐特意命人制了几十片银叶子,泼水似地撒出去,这才得以进了院墙。
按照习俗,钱弘佐及傧相们要在绣楼下等候新娘梳妆打扮完毕,才能把新娘接走。
等了好一会,还没有动静。
钱弘佐及傧相们便朝着楼上高喊:“吉时时也,请与携行。”
楼上的女眷们则要回应:“容妆未也,请君待迎。”
连喊三次,女方照例是不会起行的。
这时候,女方的一个丫鬟模样的女眷在绣楼上道:“新娘化妆未毕,姐儿说了,殿下虽是千金之躯,按民间习俗,也请新姑爷制催妆诗。”
众人纷纷起哄。
钱弘佐不慌不忙,故作沉吟片刻。催妆诗是说好的流程,是以钱弘佐有所准备。
缓缓吟道:“
借问佳人妆抹未,郎急绣院月门前。
不予浑妆素眉去,共上香车赴楚天。
北采焉支西采玉,冬观雪景夏尝莲。
千年共抚君苗裔,旷荡藩乎宇宙间。”
众人纷纷叫好,这首七言律诗引用了楚王与神女的典故,将新娘比作神女,钱弘佐自比楚王,邀请新娘共抚苗裔,要生一堆的娃娃,分封到宇宙间。
楼上的女眷们听了纷纷莞尔,叽叽喳喳笑成一片。
观礼的皮光业笑道:“殿下志向不小哇,此诗妙极,妙极。”边上有吏奋笔疾,将此诗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