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房间里只剩下了少主和崔神医,年年看向了竹僮,猜想着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时机,竹僮可能会动手了吧?
果不其然,就见竹僮轻轻抖动了一下袍袖,便有若影若现的仿佛透明的物体,悄无声地伸向了崔神医。
崔神医似乎也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向他靠近,可是抬头左右看了看,又什么都没有。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竹僮见状,缓缓停下了动作,就像等待捕食猎物的野兽,出奇地有耐心。
一直等到崔神医再次低下头看的时候,竹僮才又发动了袖中的“怪物”。
瞧着竹僮缓慢的动作,年年急得额头上直冒汗,真想催他动作快点儿。不过,也正是因为动作轻缓,所以才没有再度惊动崔神医。
等不多时,“怪物”终于慢慢凑到崔神医的身后,猛地缠住了他的嘴。跟着,就像裹木乃伊似的,将他从头到脚都裹了起来,只留下两个鼻孔出气用。
“哇哦!你这招真……有趣啊!”年年瞧了,忍不住悄声说道。
竹僮没有理会她,快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直奔少主而去。到了少主身旁,竹僮迅速解开了少主的束缚,然后将他扶在了榻上坐了下来。
“竹僮,你怎么来了?”少主迷惑地问道,一转头,又看见了年年,更是满脸的惊疑:“年年?你们……”
“嘘……别说话。我现在要将你体内庄主的血液逼出来,这个过程可能有些疼,但是不会要了你的命。相信我,我是来救你的。”竹僮说道。
少主点点头,扭脸看向年年。年年耸了耸肩,笑道:“我,也算是来救你的吧?虽然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救你,这都是竹僮的主意……不过,没想到冯庄主竟然是个那么邪恶的人,竟然这么利用你……”
“我也没想到……即便现在,我都很难相信……他,他会要我的命……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父亲……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少主虚弱地说道。
竹僮黑着脸,瞪了年年和少主一眼,说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别说话么!你不会想让我堵上你的嘴吧!?”
少主第一次见到竹僮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一时被惊得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年年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竹僮如此直接。
见年年和少主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竹僮不由得撇了下嘴,说道:“只要你们保证不再说话,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你们听!”
少主和年年交换了一下颜色,一齐冲竹僮点了点头。
“好吧,你们听仔细了,我只说一次,中间不许提问,不许打断我。只要你们再说一个字,我就用泥巴堵上你们的嘴!”竹僮恶声恶气地说着,手上的活儿却没有停下来。年年看到,他侧身坐在少主的身旁,双手在离他少主大约半寸远的地方,轻轻地隔空推动着。而少主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少主为什么会认为现在的庄主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呢?因为,现任的庄主,暗杀了前庄主,也就是少主的亲生父亲。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庄主和你的父亲、母亲一起外出办事,可是回来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告诉大家,你双亲在路上不幸身染重病而逝,并且将庄主之位传给了他。因为,他不想让尚在襁褓中的你失去亲人。”
竹僮说着,抬眼看了下少主的表情,接着说道:“很讽刺,是不是?不过大家都信了。没有人怀疑。而且,他下令,任何一个人胆敢在你面前透露这件事情,就要了他的命。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不知道你还记不得记得,你有个乳娘,在你五岁的时候突然就离开了山庄。”
少主一听,连连眨眼。竹僮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她当时对你说了一些隐晦的话,暗示你不是庄主的亲生儿子。这话被庄主听到了,于是,她就‘突然离开’了。你懂我的意思。”
少主瞪大了眼睛,咬紧了嘴唇,拼命克制自己想要发问的冲动。
“放松点,别激动。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你面前提及一个字,时间一久,大家便渐渐淡忘了这件事。甚至就像是被集体催眠了,或者都怕自己哪天‘突然离开’吧。”竹僮神情淡然地说道:
“至于我么,你还记得曾经有一次,暴雨连连,闪电不断。然后,有条小蛇在屋下被人发现了。仆人想要用锄头将它砍成两端,但是你阻挠了他们。不许他们那么做。虽然,即便你不出面,我也不会有事。但是,很少有人能够为了一条小蛇那么努力,所以,现在,我在这里帮你。”竹僮说着,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温柔。
听到这里,年年再也忍不住了,不过,她可不打算激怒竹僮,于是慌忙跑去了桌前,拿起纸笔写了起来,跟着又慌慌张张地跑回了竹僮身旁,将纸张展开在竹僮面前。
竹僮看了看纸上的字,又扭头扫了年年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你这是在耍滑头,对吧?不过,算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并不是当年被山庄杀掉的那只蛇妖,所以,我也不是要对这个山庄的庄主下毒手的人。至于我为什么要去拿金鳞,因为,我需要足够的能力来施展法术。而那些金鳞,残存了足够的法力,无法被消灭,正好为我所用。”
竹僮一面解释着,一面留心观察着少主的情况。
此时,少主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已经不那么严重了,反而心里却有一种撕裂的感觉。那个他一直当做亲生父亲的人,竟然杀了自己的父母!而现在,他还要利用自己来躲避应有的诅咒!这个仇,一定要报!
“放松点,我知道,你现在想要报仇,可是,也要等我把你的诅咒清除了才行!”竹僮轻声说着,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更加严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