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别说傻话。” 五条悟面不改色的揉了揉深雪的头发，然后将她的脸摆正，“烟花只放十分钟，现在再不看就得等到正月了。” “意思是正月还会带我出来看烟花吗？”深雪抓住了重点。 风吹在脸上凉呼呼的，但是被快乐的情绪所感染的身体，好像泡在温泉里一样热。 随着烟花升天的砰响，五条悟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 “嘛，心情好的话，我考虑一下吧。” 正月啊…… 带她去没什么人的神社做参拜好了。 -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过圣诞节要吃炸鸡和蛋糕呢，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感觉好新奇。] [那天晚上的烟花杰看到了吗？听五条君说日本全国各地都会放的。] [五条君说正月的时候还会带我出去。] …… ………… [虽然以前也有写信，但是总觉得最近和杰君疏远了好多。是太忙了吗？兄长不愿意我问关于你的事情，你最近还好吗？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今天是我生日。虽然杰君只陪我过了两年的生日，但知道没办法一起过之后总觉得比往年还要寂寞。] [——杰君也会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离开我吗？] [抱歉，晴明说我最近到了多愁善感的年纪，我想也是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甚尔哥哥，…就先写到这里吧，京都下雪了，院子里落满了白雪，如果能看到同一片风景的话就好了。] 深雪将信仔细叠好，放进信封里，印上封泥递给安倍晴明。 “麻烦你了，晴明。” “生日还要愁眉苦脸的吗？”安倍晴明接过信，另一只手点了点深雪的额头，“四五天一封信的频率，并不算低了，深雪酱。” 深雪眉间绕着一股化不开的忧郁。 “并不是频率的问题。只是……杰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从小到大只有一位友人，稍许变化就能让她想到许多。 “以前无论我说什么，是多小的事情，又或者重复几遍，杰都会很认真的回复我。但是最近却……”深雪深叹了口气，“最近却总是简略或是干脆当做没有看到一样，我有点难过，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好。” 安倍晴明：“……” 他大概能猜到夏油杰到底是对哪一部分做出了忽略。 深雪生活单纯，最近最大的变化就是多了一个自由随性的五条悟，她又只有夏油杰一个朋友，所见所闻与所思所想，自然而然的写在纸上传递出去。 只不过如果对象恰巧对她存在暧昧情愫的话，那就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了。 如果夏油杰做出除掉所有非术师这个选择之前，他或许会想办法帮一帮，但现在的话…… 当事人自己都没有选择戳破，他静观其变就可。 此刻便只是宽慰深雪两句，“也许只是太忙了。” 深雪点了点头。 “嗯，我该去换衣服了，直哉应该在等我。” 拿着信的安倍晴明来到了禅院家后头的山上，他掸了掸衣摆。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 空气安静了一会。 夏油杰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仅仅三个月过去，他已经模样大变。 穿着袈裟，散下头发扎起了半丸子，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冷郁。 “信呢？”他伸出手。 安倍晴明微眯着眼，将信递给他。 夏油杰接过信，妥帖的放在胸口，神色略温柔了一些。 “…送的礼物她喜欢吗？” “想知道的话，不如自己去问问如何？”安倍晴明漫不经心的打着手扇，“深雪酱说你曾经说过，每年都要做第一个给她生日祝福的人，一直熬到了凌晨三点。” 深雪…… 夏油杰一怔。 这句话是他送深雪第一部手机时说的。 往后的每一年他也的确都照做了，除了……今年。 “深雪的身体你也清楚，熬到那么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安倍晴明缓缓踱步，平时总是弯着的狐狸眼，此刻略显冷淡，“她为了一直清醒着，伸手去碰了地炉。”
夏油杰猛地转身，紧紧地看着走到他身后去的安倍晴明：“她怎么样了？受伤了？你为什么不看着她——” “我当然不会让她做这种蠢事。”安倍晴明抬眸，凉薄的唇扬了扬，“她没有受伤，后来就去睡了。” “深雪酱很难过啊，”他意有所指的说：“说觉得你没有以前那么认真的看她写的信了，是不是被讨厌了之类。” 知道深雪没有受伤后，夏油杰松了口气。 至于后面那句话……他的确是有意不去回复深雪所说的那些，只要一想到他没办法做到的事情，悟正在一件一件的为深雪实现……就无法呼吸到胸口闷痛起来。 要是让深雪知道的话，一定会觉得他很小气吧。 不想被她看到，连自己都厌恶的模样。 夏油杰缓缓转过身，就算见面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深雪一脸开心的和他说悟如何如何… 暂时就这样吧，让他再…冷静一些。 “我来过这里的事情，不要告诉深雪。” 留下这句话后，夏油杰就走了。 不消一会，这里只剩下安倍晴明一个。 他仰头看着雪絮落下，睫毛轻颤。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不愿意见深雪酱的话，——那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方法了。 在没有炙热到一定程度的感情，是会随着时间与越来越远的距离慢慢疏远的。 等回去之后，安倍晴明发现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 而深雪脸上是和刚刚完全不同，精神满满的笑容。 亲手送上礼物，面对面的说生日快乐，陪她挑选头上带什么饰品。 讨论着第二天到底会不会带她出去，去哪之类的事情。 安倍晴明难得没有去阻碍五条悟，而是安静的站在连廊上，温柔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大多数时候，言语都是比不上行动的。 更别说是暗藏在心中的言语。 再温柔也无法抵达他人的内心，最终只能感动自己。 成为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