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一进厅堂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芝麻香气。
不等他深吸一鼻子,后面有一道身影飞快地掠过:“好香啊,阿次,今儿又有什么好东西。”
沈潭凑近了闻:“是芝麻糖吗?”
孟河加紧了几步,将沈潭扯到身后:“阿次,昨儿那茶,果真管用,连着几日没睡好,昨儿一夜睡到天亮,你瞧我,看着是不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称呼升了个级,火次变阿次,沈潭亲昵地勾着初灵姿的肩膀:“你们家那个食疗馆在哪儿?你爹会医术,让他给我把把脉定制一份药膳单,我这,”他凑近了初灵姿了耳朵:“……”
初灵姿仰着头往后躲:“沈大人,您说,我听得见,不用靠这么近。”
“你不知道,”沈潭不依不饶地勾着她,压低了音量,“我最近总是起夜,你爹……”
“哦,”耳尖的罗凌从外面进来,阴阳怪气地,“起夜啊!!!那不就是……”
“肾虚。”身后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袁田附和着罗凌说道。
“去,去,尽瞎说,我,我那分明是睡前水喝多了,哥哥们都没虚,怎么也轮不到我。”
众人一阵调笑,纷纷各自从初灵姿带来的食盒里捡了一块饴糖芝麻饼。
“嗯,好吃。”袁田将一整块放进嘴里,三下两下便吞了下去。
“囫囵吞枣,能尝得出味?品尝,就得跟知乐学,细嚼慢咽。”罗凌咬下一口,霎时间口腔中溢满芝麻香。
初灵姿:“大人们若喜欢,下回我还带。”
“别,”聂石开一本正经地开口,“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不过谁想吃自己掏钱买,不能总叫你破费,火次,你家馆子在哪?”
“对对对。”
“顺便让你爹也给我把把脉。”
“你也肾虚?”
“滚蛋。”
初灵姿憨笑:“我们家哪租得起店铺,不过在家中院子里搭了个雨棚,若是几位大人不嫌弃,今儿放了衙我带各位去瞧瞧?”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回话,陆闻渊由外而内冷淡地打断:“生意都做到大理寺来了,算盘打得挺响啊。”
“头儿,您尝尝,真的不错,我有日子没一觉睡到天亮了,昨天喝了那茶,睡得那叫一个舒坦。”孟河冲初灵姿挤挤眼夸道。
“没错没错,老大,我们正商量着放衙以后去阿次家,让他爹给把把脉,定制药膳。”袁田又悄摸摸了一块饴糖芝麻饼,学着于知乐的样子小口品尝着,果然,滋味更胜一筹。
陆闻渊还想说什么,被初灵姿一脸堆笑地打断:“大人,要不,放了衙以后您也一起去?”
替自家招揽生意,义不容辞。
伸手不打笑脸人,陆闻渊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个“不”字,心道正好去会会这个偏心眼的养爹,去初灵姿家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写结案呈报一向是于知乐的任务,不过陆闻渊也没打算放过初灵姿,指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今日不整理完,不许放衙。”
带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初灵姿一头扎进卷宗堆。
原想着做杂役苦,每天干着最累的活,吃着最差的饭菜,总羡慕只需要在各个厅堂、官廨里动动笔杆子的吏,动辄跟着大人们出入,威风无比,没成想,做吏也有做吏的苦。
手腕写到发酸,眼睛看到发直,一直坐着腰酸背痛脖子僵硬,初灵姿哀叹道,看来,没有一份钱是好挣的啊。
更何况,她都没涨薪俸。
为了不辜负几人对初家药膳的期待,初灵姿连午饭都是打回厅堂,在案桌上边整理卷宗边吃的。
被陆闻渊耳提面命地不许将菜汤油渍沾在卷宗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满满一桌案卷总算在放衙前全部按照陆闻渊的要求分类整理完毕。
神伸懒腰,兴奋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陆闻渊指着另一头的案桌:“那些是明天要整理的。”
初灵姿:“……”去你大爷的。
早在外面等得不耐烦的几人见初灵姿出来,架着她便走。
初家院子不大,雨棚搭得七七八八,地上还堆着不少材料,一时间显得很局促。
不过见惯了大世面的几人并不在意,跨过木料,避过工具,聚在屋前。
初沐安没有准备,一时间被这阵仗唬得有些懵。
好在几人都是自来熟,压根不需要初灵姿的介绍,已经拉着初沐安聊上了。
“难怪阿次长得这么好看,原来爹也这么俊。”
“长得好,手艺也好,初叔,您给我把把脉,我近日总是咳嗽,吃了药也不见效,有没有食疗的好方子?”
“我也要,我也要。”
“还有我。”
一顿七嘴八舌之后,陆闻渊才发现初灵姿与初沐安长得不能说是一个模子脱出来的吧,至少有六、七成的相像。
初灵姿挪过去:“大人,您要不要也去号个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