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多特意给坐在旁桌的奶奶、媳妇解释道:“这两句诗是几百前一位大诗人所做。青伢子今个念了,应情应景。”
曲氏眼睛里含着泪花,心里有话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邓氏拍拍曲氏的后背,劝慰道:“妹妹,妹夫明年春节会回来的。”
李晶晶把小脑袋靠在曲氏胳膊上,道:“奶奶,我饿了,可不可以吃菜?”
李云霄在旁边的桌子回应道:“我早就饿了啊。”
酒过三杯,曲快手话多了起来,朝李云青问道:“你要想念,我给你爷爷写信,让他准你离开太清观去上学堂。”
李云青望了一眼三十四岁仍靠着家里养活的曲长久,想想道:“舅爷爷,我还是听爷爷的话呆在太清观。”
曲快手目光望向李去病,问道:“去病伢子,你想不想上学堂?”
李去病抬头道:“我想去太清观。”
林氏目光蔑视,道:“去病伢子,你读好,能当秀才、举人、状元做大官,赚花不完的银钱,光宗耀祖。你可不能像你哥在观里打杂被人使唤。”
邓氏恨不得把林氏薄扁的嘴巴缝上,喝道:“吃菜!”
十几年前曲快手当不了刽子手,凶名在外,在县城做生意、找活到处碰壁,一年内没有收入,若不是得了妹夫李炳赠得三百两银钱,哪能给曲长久娶亲,又在曲家村盖房买地,过着被族人羡慕的安逸日子。
毫不夸张地说,曲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李家给的。
林氏明知此事,还当面贬低李家人,这是欠打的节奏。
“去病伢子,你不能去太清观。”曲快手欲言又止。
太清观都是男子,那种地方易有人喜爱男男风。他这个漂亮儒弱娇气的小外甥不能去那里。
曲氏缓缓道:“去病伢子在家里多呆几年才去学堂。”
她的两个儿子,李去病长得最像李炳又是幼子,最得她的宠爱。她知道李去病性子懦弱了些,可是也有好处,从来不惹事。她想让他在身边多呆几年。
李去病难得坚定地高声道:“我不想去学堂。我想跟哥哥、青伢子一样去太清观给家里赚银钱。”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坐在院子里饮茶吃水果月饼。
李云霄梳着包子头,穿着贺氏做的宝蓝色短衣灰色长裤,手里拿着梨子边吃边在院子里疯玩又叫又蹦,自娱自乐。
曲快手满身酒气,魁梧的身体靠着太师椅,眼睛盯着像陀螺一样不停在动的小童,笑道:“霄伢子就是一个小劣猴。”
曲氏最得意的就是有一对龙凤胎孙子孙女,满脸笑意,摇头道:“我都管不住他了。”
邓氏由衷的赞叹道:“细伢子顽劣些好。霄伢子身体比族里的十几个细伢子都康健。”
她唯一的孙子曲多生下来就体弱,几乎每月都要生病,小时候从来没有像李云霄这样满院子疯跑几十圈。
林氏盯着儿媳妇邓氏的肚子,这个好吃懒做的东西,嫁到曲家两载,肚皮一直瘪的,真不给她争脸。
小邓氏是邓氏的远房侄女,家在贫瘠的深山乡村,兄弟姐妹多,十分贫苦。
邓氏就是看中了小邓氏身体康健,屁股宽大好生养,孙子曲多十四岁时就把十六岁的小邓氏娶了。
林氏身体不好,基本上不干家务。
小邓氏成亲后,包揽了曲家大部分的活,邓氏轻松多了。今晚的家宴饭菜就是小邓氏做的。
邓氏对小邓氏多有关照,这也让林氏心生妒忌。
小邓氏正在跟贺氏聊天,感受到婆婆责备的目光,愧疚的低头。
贺氏将小邓氏的表情收在眼里,轻拍她的手安慰道:“你莫急。你是个心善的人,日后儿女都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