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行驶在皇城郊外,林溪坐在马车里,探头看着外面的行人与绿林鲜花。
这一路上,林溪和沈墨亭就没说过一句话。
准确说,是林溪单方面拒绝和沈墨亭讲话。
这事还要从祈福宫后,离开晚城那天说起。
沈墨亭和林溪为了早点赶回皇城,所以一路上是同乘一马。
护卫们觉得不妥,就给林溪打造了一辆三匹马的小马车。护卫们其实都是藏龙使,他们的任务范围仅限在晚城内。虽然辰星信中极力要求他们护送林溪,林溪不同意。
林溪就和沈墨亭两个人准备上路了。当夜他们没能赶到下一个小镇,干脆就在马车里睡了。
为了公平,林溪要求和沈墨亭轮流守夜。他睡前半夜,林溪睡后半夜。
沈墨亭在睡觉前,对着她念了一首诗。
月昃鸣珂动,花连绣户春。
盘龙玉台镜,唯待画眉人。(朝来曲,唐代王昌龄)
听的林溪是一脸懵,他什么时候多了个睡前念诗的习惯?是因为之前,不和他在同一间屋子里睡,所以不知道吗?
林溪推着他进了马车,“睡吧睡吧。”
第二天傍晚,林溪和沈墨亭在客栈下榻。
当夜,林溪快要睡着的时候,沈墨亭敲了敲门。
林溪打开门,打着哈欠。“怎么了?”
沈墨亭又对着她念了一首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不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吗?”林溪皱眉挥手,“算了算了,什么都好,你回去睡吧。别念诗了。”林溪把门一关,进走到床上裹紧小被子去梦里见周公。
沈墨亭愣愣的站在门外,“他这是,回应我了吗?“沈墨亭内心狂喜,然后高兴的一夜没睡。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抖擞的敲开了林溪的门。
林溪半睁着睡眼,凑近看。“你这是熬夜了?不是让你少熬夜吗?看你这熊猫眼。”
“给你。”沈墨亭将一束花塞给林溪。
林溪看着这一束歪歪扭扭焉儿的花,勉强笑道:“谢谢啊。还挺、挺好看的。”
如果她知道,以后每天早上都会受到这么丑的花,一定不会说出这句话。
第三天,他们住在一户农家小院。
这天林溪还和农民伯伯一起去插秧,玩的不亦乐乎。
沈墨亭站在田埂上,看了看自己崭新的鞋子,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拔起裤腿,也下了地。
下一秒,林溪笑的直不起腰来。“沈墨亭,你,干的漂亮。”林溪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不停的鼓掌。“厉害了,我的沈公子。”
沈墨亭一脸菜色的坐在水田里,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泥巴,头发也未能幸免。
林溪跑过去,一个不小心,滑了一下。直直的摔在沈墨亭身上。一瞬间泥水四溅。沈墨亭却像是没感受到,直直的看着林溪。他们两人鼻尖碰鼻尖,四目相对,林溪不自觉地咽口水。
沈墨亭露出一抹坏笑,用沾满的泥巴的双手捧着林溪的脸。
林溪吓得立刻从他怀里坐起来,用衣袖赶紧擦擦。
沈墨亭哈哈大笑,“林溪,这叫风水轮流转。”
林溪气鼓鼓的跑向沈墨亭,沈墨亭连连避让。林溪在后面气急败坏的追赶,“你给我站住,死狐狸。”
最终,沈墨亭和林溪都脏着脸走回了农家小院。
“你们这是?”农家妇人看着他们,“摔的狗啃泥?”
沈墨亭点点头,林溪傻笑。“我们先去洗把脸换衣服了。”
农家妇人见着丈夫回来,拉到一边去。“他们两个,今天是不是,把咱家的水田地给糟蹋了?”
“可不是,糟蹋坏了。那一大块刚插好的水田,硬是给他两折腾出一个人形。”农家丈夫低声道:“那个公子给了十两银子,咱们就不计较这事情吧。”
“这兄妹两看样子还挺有钱。”农家妇人将手伸出来,丈夫乖乖把银子给放到她手心里。
“我看,他们压根儿不是兄妹。”丈夫说出自己的想法,还加油添醋的将他们在田中的嬉戏打闹绘声绘色的讲出来。
“估计是那个大户人家私奔的少爷和女婢。”
“还挺会玩。”妇人一幅看戏的模样。
当夜,沈墨亭又敲开了林溪的门。
“又念诗啊?”林溪颇为无奈,“行吧行吧,你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