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话说的,过年嘛,不到是这样?”
徐玉秀没有多说什么,找了个凳子给自己坐下。
“这!这是开颜吧?参军回来了?都有点认不出来了,有四五年没见了吧,开颜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以前小小的一个,可爱极了,现在都长成大人了!”
徐玉苒感慨的指着程开颜,清瘦的脸上满是欣喜。
两姐妹关系亲近,再加上国内只有这么一个亲人,自然走的密切。
早年徐玉秀下放,断了几年联系,等到徐玉秀回城这才又来往起来。
“大姨,新年好啊!祝您身体健康寿比南山,这是带的礼物。”
程开颜笑着祝福道。
“好好好!这孩子还是这么有礼貌,来来来,大姨给你压岁钱。”
……
两姐妹热络的聊着,程开颜拿着杯子去泡了点麦乳精,两人边喝边聊。
“这玩意还挺甜,难怪卖这么贵,回头让巧妹带回去,让她跟小宝补补身子,这母子俩在家里可是遭老大罪了。”
大姨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怜惜道。
“遭罪?这又是怎么一说?”
徐玉秀连忙抓着大姨的手问。
随后大姨徐玉苒简单解释一下,大家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护不住媳妇儿的男人屁用没有!一家子吸血鬼!”
徐玉秀冷哼一声,她说怎么巧妹来拜年的时候,身上还穿的是打补丁的衣服呢。
要知道这年头有个正经工作的人都买得起成衣,巧妹可是国营纺织厂的二级工人,纺织厂什么概念?布匹最多的地方就是纺织厂,谁家纺织厂的工人还穿打了补丁的衣服啊?
而且厂里时不时会发不要钱的布头,更何况一个月三十多的工资,一家三口足够过得美滋滋了,而且唐大海每个月还挣钱呢。
“可不是吗,小两口赚的一点钱全补贴了家用,一家七口人只三个人挣钱,老头子跟大海挣点公分,巧妹发点工资,米面粮油的票证,这才把一家人养的好好的。
在外面要上班,回了家还要伺候一家子!
其实一家人这样过也就算了,关键是家里有个游手好闲的小姑子,还要读的小叔子,这哪家遭得住?依我看像这种是家里老大的就嫁不得!农村里就更嫁不得,重男轻女太严重了,之前把巧妹当宝,生了小宝之后完全是两个态度!”徐玉苒一说起这个就后悔,怎么就禁不住女儿在耳边磨呢!
“是啊!”
程开颜跟母亲面面相觑。
“这个大妹子说的对,谁家愿意把女儿嫁农村去,这不是遭罪吗?更何况您家还是咱纺织厂的工人,这不非农户口转成了农业户口嘛?”
旁边病床上一个嬢嬢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插了句嘴。
“那倒没有,她当时想转,我不准她转。”
徐玉苒叹了声气。
程开颜心想这要是转了,这就要后悔一辈子。
农业户口这年头,就跟一张废纸一样,还要上缴公粮,农村里哪个不是挤破脑袋的想农转非。
这家人倒好,撺掇着转农业户口。程开颜猜多半是因为现在农村是以公分与人口来划分福利。
就好比过年分粮食,鱼肉蔬菜,一方面会按照公分来划分,另一方面还会考虑每家的人口数量。
众人又聊了好一会儿。
程开颜看了眼手表,十点半了,隧起身出门透透气。
站在医院楼道的窗户边上,程开颜皱着眉迎着阳光看向远处,心中思绪纷飞,“按大姨的说法,巧巧姐恐怕过得不怎么样,今天必须亲自去看一看。”
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令人浑身舒坦。
程开颜在阳光里站了一会儿,忽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来:“程开颜?!真的是你啊?”
“谁?”
他转过头一看,一个二十来岁的短发戴眼镜的女人出现在眼前。
诧异道:“徐编辑?你怎么在这儿?”
“我家就是房山的啊!我妈在医院上班,我爸是厂里主任,你家不是在校尉胡同吗?怎么跑房山来了?”
此人正是《儿童学》的编辑徐德霞,她笑意吟吟的看着程开颜,解释道。
徐德霞本身是给母亲带饭来,却不想在这里碰到了程开颜,实在是缘分!可以趁此机会约稿子!“那真是巧了,有个亲戚病了,过来拜年顺便看看她。”
程开颜招了招手,两人往楼下走,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