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贞羽在村委会住了几天之后，又一个人悄悄地回了自己家。
最初的惊恐已经过去。
她现在又一点点捡回了自己的坚强。
村委会的那些大人们，总是偷偷在她背后议论她，议论她的家事，议论她的父母。
她已经不止一次从这些人的嘴里，听到“死了”、“可惨了”、“太可怜了”之类的词。
虽然她还不理解死亡的含义，但她已经大概能把爸妈现在的状态和“死”这个词挂钩了。
每个人都觉得白贞羽傻兮兮的，其实她真的可聪明了。
“喂，你们不是妖怪，你们是我死掉的爸爸妈妈，对吗？”
站在堂屋里的小贞羽，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爸爸妈妈。
听到她这么说，白老大有些惊讶。
这种说法，没毛病。
他们确实是她死掉的爸爸妈妈。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白太太捂着嘴巴，哽咽道：“小贞羽，我的乖乖，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是最爱你的爸爸妈妈……谁都有可能伤害你，我们不会，永远不会……呜呜呜！”
年仅三岁的女儿，一点点接受了他们死亡的事实。
但，他们自己，却始终无法接受。
他们想要拥抱自己的女儿，想要帮她多做点事情，哪怕只是帮她梳理头发，给她的发尾扎一朵漂亮的小红花。
而这些事情，却都做不到了。
小贞羽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地坐下。
好像，“死”这个东西，并没有那些大人说得那么可怕。
只是以后不能再触碰到爸爸妈妈而已嘛！
爸爸妈妈并没有离开她，她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呀。
“爸爸，妈妈，你们是想要偷懒，才会死掉的吗？”小贞羽双手捧着脸蛋，认真地问道：“你们不想给我洗衣服，不想给我做饭吃，不想牵我的手手了，对嘛？”
真真是童言无忌，却十分致命。
白太太哭得更大声了。
她显然还没有小贞羽这么坚强。
“怎么会？你是我最爱的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呜呜呜……”
“就是你说的这样，我们想要偷懒了。”白老大要平静很多。
他决定完全照着江柠吩咐的去做。
反正，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已经有村委会的人帮忙做了。
小贞羽吃得饱，穿得暖，最缺的或许就是陪伴——这个，就由他们当父母的来做。
“为什么你们要偷懒？”小贞羽皱起眉头，一脸不服气：“你们常常教我，只有头发白了，走路都要用拐杖的时候，才可以偷懒的！你们头发还没有白，也没有用拐杖嘛。”
白老大笑了笑，正要说点哄孩子的话，就看到小贞羽像小大人似的，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
“偷懒就偷懒吧！有时候，我也会偷懒的。”小贞羽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们说好了哦，就允许你们偷懒一会会。”
说到“一会会”的时候，她还用手指掐了掐，比划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