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婆婆你小心啊!”我战兢的提醒了一句。
可她根本没有应声,径直走向了二楼我惊恐的坐在地上,犹豫了很久,也没敢跟上去。
直到医院的实习护士刘思雅,听闻刚才的动静,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姜承,姜承你没事吧!?”
“我,”我战兢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我说了你可能不信,我看到鬼了!”
“鬼!?”这个字眼,还是令女孩子猛地一个哆嗦,但她很快就缓过神,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一个中年妇女,一直嘴里声唤着女儿!”
“对,对,”我连连点头:“就在二楼,就在我那间病房门口,太可怕了!”
“可怕什么呀,你哎呀,”刘思雅护士沉眉一叹,急忙朝楼上跑。
“哎,你别去啊,”我跟上去原本还想拦着她。
可她极具埋怨的说:“前天晚上,我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什么?”我当时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记得。
“你这人,”刘思雅护士已经顾不上解释,疾步上楼迈上楼梯之后,已经不用她在解释了。我看见刚才那个森冷恐怖的中年女人,抱着白婆婆已经泣不成声:“我的女儿”
白婆婆宽慰道:“放下吧!”
中年女人在也压抑不住了:“我接受不了女儿已经离开的事实我知道她死了,可我这心里,就是放不下啊!”
“人活一世,或早或晚,都会离开,”白婆婆轻拍她的后背说:“死亡不是结束,忘记才是,逝者已矣,你不忘记她,自己怎么能好好生活呢?”
“我知道,道理我都懂,”女人说:“可我就是不想忘记她,才每天都来医院”
“那就别忘了,”白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居然捏着个手掌大小的草人,草人上似乎还写了名字和生庚。
她将草人交给了中年女人说:“你女儿的魂魄,就在这个草人里,今后你把他带着身上早晚三炷香,让她永远陪着你!”
“谢谢,谢谢!”女人脚下一软,颤抖的跪了下去。
看着这一幕,我愣了那个中年妇女居然有眼泪,她不是鬼。
我就纳闷了:“这,这”
“不是都和你说了吗?”刘思雅护士再次埋怨了起来:“前天晚上,我明明就和你说的清清楚楚”
其实,前天晚上我吃了安眠药,刘思雅最后说了什么,我压根就没听见。现在才听她重复的细说了起来。
原来,在一个月前,有个白血病的患者被送到了医院。患者就是这中年妇女的女儿,这对母女其实挺可怜的,她们母女一直彼此相依为命,当母亲的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大,女儿也很孝顺。
可天不遂人愿,眼看她女儿成绩优异的从名牌大学毕业,回到村里打算接这位母亲去大城市生活时,却意外昏厥,送到镇医院一查,居然是白血病即便这位母亲,想砸锅卖铁筹钱给女儿治病,可白血病却是绝症。最终她女儿死在了镇医院。
实习护士刘思雅感叹:“她女儿死的那天,最后一次推进抢救室的时候,嘴里还在呢喃,说她不怕死,只是怨恨老天爷不公,为什么让她活了一世,折磨了自己母亲,好不容易长大,有心尽孝,亲待,她却不待!听到这话,我也忍不住哭了,给她扎针的时候都在哆嗦。其实想想,还是真是这样世界上最残忍的,不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而是命不由己,却要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孤苦无依的活在这个世上。”
听了刘思雅的话,虽然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我能想象:“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离开的人不舍,活下来的人可怜!”
连这王老抠的事情,一起想的话如果一个孩子呱呱坠地,就注定了一个母亲的命运,可孩子突然离世,让一个母亲,哪还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母爱是个奇迹,但往往,孩子也是唯一能击垮母亲的人。
就在这思绪间,中年妇女紧紧握着稻草人,对着白婆婆再三感谢后,离开了。
下楼和我们错身之际,她脸上露出了笑容,冲着刘思雅点头:“刘护士,我,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有的事,”刘思雅回以礼貌的一笑。
看着中年妇女,下楼离开后。我才好奇的问白婆婆:“那个稻草人,里面真的收了她女儿的鬼魂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白婆婆浊气一叹:“是真是假,其实都不重要。只要她今后,能有个心灵的寄托,有个陪伴,有个心念活下去,你又何必去追根问底?”
白婆婆的话很深奥,我也是回到病房后,才想通。
其实人,为什么要生孩子、养孩子呢?以前的人,都会说,是为了传宗接代,是为了养儿防老。
可是,我看这世界上,多的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脚步阑珊还担心的儿女的吃喝。
直到后来,我在网上看到一位母亲,是这样说的,她说养育孩子是为了付出和欣赏,不要求孩子完美,也不用给我挣脸,更不用帮我去养老。只要这个生命能够健康的存在,来到美丽的世界上走一遭,让我有机会与他同行一段足矣。
孩子是父母心灵的寄托,是晚年心里的念想无论他优秀或是平庸,无论他孝顺,还是忤逆。这些都改变不了,那些母亲期盼的眼神。
躺在床上,我心怀祝愿,只希望,那中年妇女,能带着哪一个假想的寄托,好好活下去。
“等等,”我突然从床上翻身而起:“白婆婆,可是那晚,我的确在医院梦到了她的女儿她那晚就坐在1号病床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