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眸,瞬间宛若幽冷深潭,再亮的光也照不进分毫,唯有倦怠悄悄攀爬。
行程尚未结束,他突然想起盛南伊父母忌日将至,特意回来陪她前去祭拜。
半路收到吴妈消息。
原本是值得大肆庆祝的欢喜。
现在只剩苦尽甘未来的空欢喜。
静默无声流动。
他走向窗边,阳光模糊了轮廓,长睫磕下深影遮了眸色,情绪难辨。
一条腿微屈,斜斜靠在窗边,傅承屹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
打火机一开一合,火苗明明灭灭,搔动她敏感的神经。
她问:“你着急走吗?”
眸光微闪,仿若幽深湖面洒下一束光,不足以穿透,却因表层浮动的光泽而富有生机,情绪倏然变幻。
“不急的话明天去离婚,急的话现在也行。”
没挂水的手按亮屏幕,她淡淡扫了一眼,才三点还来得及。
黑云蔽日,他悄无声息暗寂。
“呵——”薄唇微勾,怅然与讥讽各半,“盛南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摆脱我?和筱莹说得不无道理……”
“不需要,以后我人生的大风大浪不需要与你共渡。”她不假思索,语气清淡如水,“既然要一拍两散,就别拖泥带水。我会公布离婚的消息,并放弃乐曦的抚养权,从现在开始她姓傅。”
她的话犹如最柔软又最锋利的刀,在他强大的心脏上划开裂缝。
他几近濒死,却仍追寻最后的判决,“肚子里的孩子你不要,乐曦你也不要?”
盛南伊看着他,眼神坦诚,“其实我们都清楚,乐曦跟你更明智,不是吗?
我生下她,却没照顾过几天,甚至都比不上你,所以你不必因为我而迁怒于她……”
略显锋锐的桃花眼忽地染上一抹笑意,极具讽刺,声线甚至平和了许多,“好,如你所愿,我带她走。”
傅承屹头也不回地离开。
盛南伊没哭。
原来她也学会了,在第一时间忽视情绪、选择思考并给出最优处置方案。
饯行最优方案应该高兴。
她曾在乐曦身上淋漓尽致展现了自私,就让她为乐曦做最后一件事。
孩子不在她这里,岳老至少不会对孩子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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