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达到半步长老的许天,也满心自信的认为自己距离长老也是一步之遥、唾手可得,可货真价实的看到了柳天的突破场景,才发现这看上去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宛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长老的境界似乎已经达到了天地所不容的某种领域,妄图突破到长老,便是在和天地万象做对抗,乃是逆天而行,从柳天此刻天地之间鸿蒙的抗拒之感便可见一斑。
此刻的瓶颈,已然不是自身丹田之中小小的阻碍,而是来自天地法则的桎梏。
许天双目迷离,望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渐渐有所顿悟。
单单是目睹另外一人突破长老的过程,便是一个极其宝贵的经验。
当然柳天之所以会遭到如此之大的阻力,或许和其身为邪修,所修炼的乃是旁门左道,于天里万物所不容也休戚相关。
终于,柳天不断攀升的气势渐渐被阻挡下来,停滞不前,他浑身的衣衫褴褛肆无忌惮飘扬,宛如破裂的战袍,一头黑发如墨,眼底却是闪烁着极其暴虐的猩红。
突破失败的柳天,内心负面情绪达到了极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缕缕绿液从
它的齿缝中渗透而出,将自身血肉供奉给彼岸花之后,柳天的身体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人类的本样,以然被彼岸花的根系所侵蚀。
“尽管没能成功突破到长老,但是对付你,已经是绰绰有余。”
柳天面露陶醉之色,伸出血红的舌尖,舔舐着自己的嘴唇,摊开已然被嫩芽及藤蔓缠绕,丝毫不见肉色的双手,兴奋不已道:
“我能感受到澎湃磅礴的力量在我身体之中流转,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现在的我,已经达到了你根本难以想象的境界,我会像碾死一只蝼蚁一般将你轻而易举的解决,臣服在我脚下吧!哈哈哈哈……”
柳天的笑声尖锐刺耳,在空旷的平原上久久萦绕,而许天却是面色平淡,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言语淡淡却是隐约噙着一抹鄙夷和讥讽道:
“的确,你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我需要仰望的地步,但是为其舍弃的是你的理智和身体,真的值得吗?即便你战胜了我,但从此往后世间已经不会再有一个叫柳天的人了,剩下的只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形似彼岸花的怪物,你的血肉都
已经成为了它的养料,你已经迷失了。”
许天的谆谆善诱却并未让柳天濒临失控的理智回笼,相反这些话语狠狠刺痛了柳天的内心,他何尝不知,自己已然堕入魔道。但面对许天时,那刺骨的挫败感让其抛下一切,义无反顾的走向灭亡,只为弥补自己那可怜而又可悲的自尊自傲。
说起来,即便有天并未修炼此等邪功,其中有一日也一定会误入歧途,柳天明明出生平平,并没有极其璀璨耀眼的天赋和才情,但却心高气傲,眼高于顶,自视甚高,对周围之人都颇感不屑。一旦遭到任何挫折,便容易走向偏激。
这般想着的许天忽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似乎已然找到了柳天身为培元宗长老的看中之人,仍然修炼了此等邪功的答案。
但这份感触只是维持了一瞬,便烟消云散,等到许天回头细想,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丝毫端倪了。
被许天揭开遮羞布的柳天,立即陷入狂乱,他的一双独眼之中凝聚着怨毒,另外一只眼睛中,彼岸花肆无忌惮的妖冶盛开,花瓣外翻,隐隐似要包裹住其半个脑袋。
“你说这些,只不过
是想要遮掩你的弱小罢了,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吼,柳天猛冲而来,现在其的实力,已然达到了供奉巅峰,距离长老只差那难以逾越的临门一脚,许天这半步长老比起柳天,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但面对柳天,许天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相反弥漫着昂扬的战意。
柳天将自己视作是宿命中的对手,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对于柳天,许天有着刻骨的仇恨,柳婉如身上的悲剧,便是拜其所赐,如果可以,许天一定要用自己的拳头为柳婉如报仇雪恨!
许天不偏不倚,冲着柳天的身躯昂然而上,双拳挥舞,伴随着霹雳作响,一道道电弧沐浴在许天身上,双臂之上居然隐隐浮现出游龙虚影,紫电雷光,声势逼人。
两个身影便在万众瞩目之下狠狠撞击在了一起,两边都是气势滔天,颇具豪情,可当撞击在一起时,局势却是呈现一面倒的姿态,许天的身体难以控制的腾飞而出,嘴中喷吐出猩红的鲜血,洋洋洒洒,形成了一条抛物线。
原本无往不利,对彼岸花充满克制的雷霆,此
刻却并没有产生之前那样的卓有成效,彼岸花彻底绽开之后,其周身弥漫着一股似臭似香的糜烂气息,雷霆一旦接近,绝大部分威能都泯灭于无形。
在许天即将飞驰而出时,柳天肩胛骨撕裂开来,其中如同触手一般的藤蔓漫天舞动,朝着许天飞驰而出的身影飞掠而去,紧紧将许天的身体捆绑住,缠绕不已。
许天气息萎靡,根本不惧多少挣扎的力气,雷霆伴身,和自己肌肤紧贴的藤蔓瞬间焦枯漆黑,但其中又很快弥漫出翠绿枝液,崭新的嫩芽又从中生长而出,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挣脱。
藤蔓狠狠收束,许天四肢绷紧,如同被丝线牵制住的风筝,又被狠狠拖拽向了柳天。
柳天右臂后展,左臂的断口处嫩芽和枝杈肆无忌惮延伸,环环将自己右臂围绕,原本还能呈现正常人形的右臂,此刻膨胀开来,被密密麻麻的枝杈包裹,比正常成年人腰间的粗细还要更胜几分,恐怖至极。
而在其肱二头肌之处,一朵花花绿绿的彼岸花悄然盛放,如同心脏一般不断收缩搏动,将源源不断的气力全部灌输在了柳天的手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