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人员很快就过来了,把两人从电梯里解救出来。
酒店经理忙不迭给两人道歉,刚说了几句,忽然停顿了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韩芥川。
“您……您是不是融曜资本的韩总?”
经理试探一声,很快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韩总,真的不好意思啊,您大驾光临,却让您遇上这事儿……要不我给您免房费吧?”
江喃没想到,随便住个酒店,居然有人会把韩芥川认出来。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难解释——融曜资本的发展重心转向国内以后,几乎引领了市场的投资风向,因此常常登上各个新闻的主页。只是江喃平时工作繁忙,大多时候都顾不上看。
韩芥川好像已经对自己被认出来的情况习以为常,平静地向江喃递了个眼神:“订房间的不是我,是这位女士。”
江喃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向后退开一步,离韩芥川远了些。
经理从善如流地看过来,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实在抱歉,请问您住在哪个房间?”
江喃不太习惯这样隆重的礼节:“……既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影响,就不用免房费了吧。”
“这……”经理有些为难地看了韩芥川一眼。
“就按她说的办。”韩芥川说。
经理再次90度鞠躬:“非常感谢您们的支持和理解,如果您要上楼的话,这边是楼梯间……”
韩芥川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江喃悄悄瞄了一眼经理标准的营业笑容,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跟在老虎身后的狐狸。
电梯的故障耽误了一些要下楼的住客,江喃上到五楼时,能听见电梯间里有人交流的声音。
两人没有停留,一路回到江喃的房间。
江喃的行李并未拿出多少,除了床铺上有些褶皱屋里的大部分区域还保持着入住时的整洁。
许是由于刚刚发生的小插曲,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再像昨晚那么局促了。
江喃坐在床脚,静静地听他讲述昨晚的来龙去脉。
他的语气平静又客观,好像只是在以旁观者的视角,叙述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然而,江喃在听到他顶着韩裕威慑,执意离开时,还是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说出这话的人是江成邦,她恐怕没办法像韩芥川这样潇洒地一走了之。
那可是他的亲爷爷。
“可是万一……他真的不让你回韩家了怎么办?”江喃忍不住问。
韩芥川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后面是巨大的落地窗,框出一片灰暗的天幕。他一个人站在哪儿,显出几分孤单和寂寥。
“江喃。”
他总是喜欢低缓地念出她的名字,但这次的感觉又有些不同,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度。
因此让人感到更加真实。
他的语速很慢,声音很轻,似乎被风一吹就要散了。
然而江喃还是捕捉到了那一句话。
“韩家于我,并非不能割舍。”
江喃心下一震。
他对韩家该有多失望,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得知韩芥川和秦清苒的“婚事”,从一开始就不过是秦清苒的一厢情愿,他多次私下拒绝无果,才采用了这样破釜沉舟的办法——江喃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但她转头便陷入了另一层纠结。
韩芥川并未在事前告诉她计划,而是在事后以“通知”的形式进行说明。
她并不在他分享计划的第一顺位,在他眼里,她似乎仍然只是一个需要他照顾的晚辈。
这一认知令江喃有些失望。
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韩芥川便完全转过身来,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
“江喃,你从B市飞来Z市,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我……”江喃一时语塞。
她没忘记,自己是来找韩芥川告白的。
初到Z市的时候,她还着一腔冲动的热血,然而,那热血早就被昨夜的大雨中浇灭了。
况且,听完韩芥川的解释,她发现他身上还有许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既不清楚他的态度。
也不了解他近乎决然的手腕。
从未真正地了解过,又怎能妄谈喜欢。
启程时的那份勇气已经消磨殆尽,她努力扯了个理由:“我以为你和秦老师真的要订婚,所以来祝福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