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苏苏看着正在熟睡的杜恒,他的气息越来越平稳,便靠在岩壁上。这面岩壁十分冰凉,她转身一看,上面沟沟褶褶,并且每条沟褶的宽度都大致一样,整体上显得非常平整。
这是人工开凿的迹象!
“你也发现了?”
白方湿漉漉地从地下河里走出来,把几条鱼扔在碎石滩上,见到许苏苏此时抚摸着岩壁的上的沟褶,便走了过去问到。
“这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没错!实际上,这整条隧道甚都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而且年代久远,”白方点点头,指着地下河补充道,“甚至是这条地下河床!”
许苏苏惊诧地看过去,这整条隧道、整条地下河似乎足有一百米长!谁会花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大兴土木?谁会把这么大的工程项目引进山体里?这么做的意义又何在?白方说的年代久远又能追溯到哪里?难道确是历史上真有某位达官显贵在此修葺了一座墓城却没有被列入地方志?如此说来,这是条墓道?
“秘密还藏在那边!”
白方努努下巴,示意许苏苏看向地下河的上游。河的对面有一个拐口,他们现在处在的位置,可以说是一处河漫碎石滩。白方示意她看的东西应该在拐口里面,所以许苏苏看过去时,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她的注意。
“那边有什么?”许苏苏问到。
“等他醒了,我再带你们过去看看!”
白方看着睡得十分安稳的杜恒,卖了个关子。许苏苏不再好奇,她现在最关心的是杜恒的平安,当杜恒身负重伤,却打算只身引开危险时,她心里难受又万分感动。这个世界上有个男人可以为了她的安危愿意挺身而出,甘之若饴!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许苏苏突然问到。
白方似乎很惊讶她会问这个问题,难以启齿的目光落在地上。
许苏苏看着他神情,识趣地不再提问。
“我小时候,白岷是我唯一的朋友,”白方忽然说道,“寨子的人以我家为耻,但我不知道我们家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所以在优游或者难过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这些大山里面转,这条隧洞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的!也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么个地方!”
“后来呢?”许苏苏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试图安慰他。
“后来我拼命地读,只想永远离开。”
“你那块黑玉?”
白方看着她,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细致。
“从来没有人心怀善意地注意过我的存在,我就像毫无声息地去到一个环境,再毫无声息地离开,从没有人会为我回头。”白方十分伤感地说,“在我前去大学寄宿,决定动身离开这里时,我奶奶给了我那块黑玉,让我别再回来!说只要这块玉不在了,这大山里的秘密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至于是什么秘密,那时候我根本不好奇,我的前半生被禁锢在山里,我恨我家,也恨我的奶奶,现在我只在乎我终于可以走了。直到老大说起白岷,我才联想到这条隧洞。”
没想到白方心里藏着一个这么酸戚的故事!难怪他不懂得左右逢源,心结窝太久了,想要打开,就需要很大的勇气!
“你父母亲?”许苏苏诧异地问,“你回来后没有见过你他们吗?”
白方摇摇头。
“你父母亲长什么样?”
“自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父母……是我奶奶把我养大,很多年没见了,她肯定更老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她那少了一块耳垂的左耳!”
许苏苏心里顿时奔溃,难道寨子那宿草棚里、脖子上套着一条铁索,身上伤痕累累、慵坐冰冷潮湿的地上、吃着残羹剩饭、白发苍苍的老妇竟是他的奶奶?可是当时那个族长明明说她神智不清、天生患有精神疾病!如果真的如此,她又怎么哪来的能力把白方抚养成人?
寨子里面的人真是十恶不作!
白方虽说恨他的奶奶,但血骨相连,如果他知道老妇的遭遇,真不敢想象会何等激动!
许苏苏泪流满面,白方用不知就里的目光看着她,竟然有人这么愿意倾听他的故事,甚至流泪作哽。
这时,杜恒醒了。
许苏苏和白方把他扶了起来。许苏苏摸摸他的额头,体温似乎正常!白方替他解开伤口包扎的布条,里面的烂肉几乎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白方取出里面的蛆虫,发现它们已经奄奄一息,这是失氧的状态。
“有吃的吗?”杜恒问到。
“你再躺会儿吧,”白方回应到,并递给他食物,“只有生鱼肉。”
“再躺着,我就真成死人了。”
杜恒喝了点水,抓过一条金线鲃,狠狠咬了一口。有点腥,但是口感非常不错,肉质细嫩,很快就把整条鱼吃完了。
“这是什么地方?”杜恒问到,“你这狗东西的怎么会在这里?你可知道我们找你了多久?”
白方沉重地点点头,又把跟许苏苏讲过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又问到:
“你还能活动吗?”
“爷儿的体质还能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