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幕之下,清冷的月光显得有些暗淡,反而衬得漫天繁星无比璀璨。星光在黑暗的空气中浮沉着,勾勒出了夜晚中街道的影子。 夜深人静,由于人流量减少而显得十分宽敞的马路上,迎面飙来了一辆银蓝色的玛莎拉蒂。 深夜当中,道路空旷、并未堵车,也为飙车提供了极好的条件。玛莎拉蒂的速度快到离谱,车主人仿佛是想要发泄似的,一路风驰电掣,把车都开出了一条银蓝色的残影。 与玛莎拉蒂疯狂的速度正好相反的是车内的气氛。车上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内始终无比安静与沉寂。 坐在驾驶位的黑发青年更是从始至终都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路面,心中的苦涩在此刻全部都化成了汽车仪表盘上越来越可怕的数字。 好歹也是一名犯罪组织的高层代号成员,诸伏景光飙车的速度一点也不逊色于任何人。 不过,尽管他开车的速度依旧能让人有一种快要飞起来的漂浮感,他的优越之处就在于——会体贴乘客的感受,并尽量将车开得稳当一些。 与萩原研二开车跟耍杂技似的危险动作、千阳雪奈飙车就只会狂踩油门然后堪堪保证不飞出去的诡异平衡相比…… 救命这是什么人间天堂! 千岛鹤对此表示好评! ……尽管这可能很大程度地削减了飙车的乐趣。 玛莎拉蒂一路狂飙,千岛鹤能明显感觉到那股强大的推背力,和窗边树影疯狂倒退的眩晕感,但大体也只不过是如此罢了——至少没有像坐萩原研二的车那样……感到自己的胃部翻江倒海。 果然要再次感谢(相对)温柔的hir!千岛鹤内心感叹道。 话说回来,景光在组织里学到了不少新技能啊,现在飙车都飙得这么流畅了。以前不会没少经历追车战吧?! 想了想自己刚才给诸伏景光带来的巨大惊吓,千岛鹤又莫名有点心虚,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往后视镜看不到的车角落里缩了缩—— 却没想到这位置的变化反而令她更加晕车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苍白了几分。 ……好吧,只要是飙车,那都和她千岛鹤不适配! 终于,经过一个漂亮的摆尾,玛莎拉蒂终于在一座高档公寓楼面前停下了。车子逐渐停稳,千岛鹤努力找回自己正常的平衡感,感受着诸伏景光无声的恼意,内心却更加沉重。 她知道刚才hir的一路狂飙,只是为了发泄情绪罢了。甚至就算是在他发泄情绪的时候,也尽量关照了她的感受,保持了车辆的平稳。 hir他……刚才真的很担心她啊。 都急疯了还能这么冷静地给琴酒打电话为自己救场……这也不怪他此刻表现的这么偏激和失控了。 在刚才那种危险的境地,千岛鹤虽然从头到尾都处在局势的中心,但为了尽可能降低自己在琴酒眼中的嫌疑、保持演戏的状态,她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露出半点纰漏,所以总表现得云淡风轻,一副全无紧张的样子。 尽管她背后也冷汗直冒,面对琴酒时依旧游刃有余,表现出来的还是一副冷静的样子。 表演出来的情感也是会影响自身的……哪怕千岛鹤现在依旧后怕,她对刚才自己身份疑似暴露的危险感感受其实并不深刻。 而对这件事的危机感受最深刻的…… 是诸伏景光。 他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担忧着她的安全,然后又亲眼见证了在她身份疑似暴露后,琴酒过来的场景。 被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和那附骨之疽的恐惧感所深深围绕的人…… 是诸伏景光。 他就在附近,但一名有经验的卧底是绝不能如此轻易的暴露自己的。如果事情已成定局,就算他赶来救她,那也毫无意义。 千岛鹤内心升起了一种深深的歉疚。她打开车门,一步跨出,脚尖接触到实地,看向同样刚下车的诸伏景光。 犹豫了一下,千岛鹤有些试探性地说出了两个字:“回家?” 她晃了晃手上刚从诸伏景光处顺到的钥匙,注视着那双湛蓝色的猫猫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诸伏景光开始时先是一愣,但很快,原本身上的低气压也散去了好些,至少不再那么充满压迫感了。 他也看向那双暖金色的眼睛——那是一双很特别又很美丽的眼睛。在星光的交织之下,映出了无比璀璨的光芒。 “嗯,回家。” 他用着最肯定的语气说道。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语句,却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心感。像是终于固定在了自己的锚,
像是终于找到了他的良药。 和之前的安全屋不同,这次他们所来到的地方是诸伏景光平日里的居所。相比于其他的据点,这里更加隐秘、安全系数更高……当然也更有被人居住过后的痕迹。 俗称,家的气息。 在确定了自家物件并没有出现较明显的被移动过后的痕迹之后,诸伏景光和千岛鹤二人又进行了对窃听器、监视器等小物件的一番排查。 无论是身为卧底还是真正的组织成员,这类行为都是十分正常的,所以完全无需掩饰。 而好消息是,他们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小东西。这也就是说,苏格兰威士忌现在还没有直接受到怀疑——又或者是组织的速度确实也没有这么快。 正常来说,在不怎么怀疑的情况下,组织是很少往成员家里塞那种侵犯隐私的东西的。苏格兰威士忌虽然不是像波本那样的神秘主义派,但他也不会大大咧咧地对组织当中其他人把居所的位置摆出来。 毕竟身份特殊,诸伏景光的保密工作还是做的很好的。虽然组织要是劳心劳力地拼命查,还是有可能查到这里……但组织又不是没有杀人放火的任务了,怎么可能天天这么有闲空派成员去搜寻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代号成员的居所? 总之迄今为止,他们还算是安全的。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诸伏景光还是拿出了一个之前从组织顺来的信号屏蔽器,打开了最大屏蔽范围,确保安全。 诸伏景光转过身来,面向千岛鹤。他的那股憋闷的担忧还堵在自己心里,本想开口说些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千岛鹤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开口。 气氛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就连空气仿佛也停止了流动。 半晌之后,这阵诡异的沉默才终于被诸伏景光的话语打断了。 “对不起,小鹤……我刚刚才把车开的太快了,我——” 他抬手拨了一下自己黑色的短发,把原来整整齐齐的头发变得有些凌乱,湛蓝色的猫眼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他的语气有些懊恼,同时也十分真诚,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干脆有些自暴自弃地放弃挣扎。 他该说些什么呢? 让千岛鹤以后都不要再靠近这些危险的事情?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可诸伏景光自己也是卧底警察,他完全理解、尊重千岛鹤完成任务的心情。他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肩负了这样的使命,就不可能不靠近危险。 说到底,卧底警察这种职业,本身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他们把自己塑造成罪犯的样子、塞进黑暗的世界,单从这一点上,谁就都无法保证自己能杜绝危险;谁也都不应该强迫同伴去保证自己能杜绝危险。 他们就是要和曾经亲密的人即使久别重逢也得冷漠地擦身而过,他们就是要拼命埋葬他们不为人知的自我,他们就是要把自己炙热的青春与生命变成推演盘上冰冷的棋子,然后费尽全力在这条荆棘丛生的道路上,将罪恶揭露、将黑暗除尽—— 看着……天光大亮,太阳升起。 他们本身就处在最危险的境地,危险对于他们来说甚至等同于有价值的赌博。 诸伏景光是没有立场去劝千岛鹤远离危险的,也是绝不可能开口央求对方放弃一切、只以自己的安危为重的。 无论单从私心里,他是多么希望。 说到底,他们能走到现在这一步,除了他们卧底本人的付出,背后还有更多的人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牺牲着自己。 如果真的只因为恐惧危险而故意制造一出假死退出组织、又或者只因为恐惧危险而放弃活跃只求安度余生…… ——那就不是拯救。 那不过,是强硬的、却又自欺欺人的逃避。 哪怕是恋人,他们也没有资格擅自去干预对方的信仰和人生。 他们两个互相都了解彼此,对于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也再清楚不过了。明明每次表面上都答应得好好的,一定会注意安全,但下次……谁也说不准会因为什么原因就永远将生命停留在这个黑暗的地方。 无法营救。 无法阻止。 甚至无法堂堂正正地进行怀念。 守护正义,有时候真的不仅仅靠的是那一腔热血。黑暗的东西见得多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也会扪心自问—— 这么做,真的对了吗?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他们如今会毫不手软地夺走无辜牵涉进其中的人的生命,他们如今要面对他们本应保护的国民的怒骂和饱含恨意的诅咒,他们如
今把自己放在了最危险的境地,与犯罪分子同流合污,谁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就会命悬一线。 在从组织中看到千岛鹤的那一天之前,诸伏景光从未想过她也会成为一名公安卧底。在他的记忆当中,小鹤一直都是一名勇敢、坚定、温柔且善良的女生,如果不来卧底,她一定会成为一位声名鹊起的警察。 ……可是她来到了组织。 并且承担着和他相当、甚至比他更大的风险。 “小鹤……” 诸伏景光垂下眼帘,努力掩饰着自己心中那股苦涩而钝痛的感觉,声音略带沙哑地喊出了千岛鹤的本名。 分明再简单不过的名字,却牵动着他太多的心绪,栓紧了他的情绪与信念,见证了他真实的灵魂与信仰。 犹豫了片刻,他走上前一步来到千岛鹤的面前,动作有些生涩的样子,轻轻俯下身来,低头把额头靠在了千岛鹤的肩上。 他的头发很柔顺,触碰到千岛鹤颈侧的皮肤,却并不令她感觉不适。诸伏景光的身材一眼看过去是比较匀称的类型,但放在体型相对娇小的千岛鹤身边一比较,就依旧显得比较高大。 一米八多的身高弯下腰来,脑袋可怜兮兮地窝在了千岛鹤的颈侧,湛蓝的猫猫眼中竟满是以前从未出现的惶恐与脆弱。 千岛鹤倒是可以猜到诸伏景光会对她的身份疑似被组织卧底出卖这件事心有余悸,但一下子也并没料到他这个举动。突然间感受到颈侧喷来的炙热气息,她身体僵了僵,心脏却好像突然漏跳了一拍。 诸伏景光担心她——这在她得知的那一瞬间就让她产生了一种诡秘的满足感—— 就像是、彻底圈住了自己的挚爱那般欣喜……? 得偿所愿的狂喜。 ……但她却从来不希望对方如此忧虑。 她知道自己的宿命,也猜到自己的未来。 她很害怕爱人会为她而伤害自己,她总希望在那双湛蓝色的猫眼中,存在着的一直都是坚定与无畏,而非痛苦之后的深沉与悲痛。 她只是不希望看到他悲伤。 她微微侧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黑色短发,眼神有些愧疚。 看着他为自己担忧的样子,千岛鹤叹了一口气。她本想要抬手摸摸对方的脸侧,手举到一半却又有些犹豫地放了下去,手指在身侧收拢。 千岛鹤抿了抿唇,没有过多言语,也不再做出什么举动,只是就这样让他安静地低头靠着。 安静的环境之中,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正互相纠缠着。他们胸腔中的心脏有力地搏动着,其中流淌着的感情好像一瞬间褪去了青涩,正在对什么正作着见证,又朝着不知通往何方的命运……一步步走去。 高大的成年男人保持这个姿势看起来着实有些委屈,诸伏景光却一直没动,保持着靠在千岛鹤肩上的动作,许久。 只有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节律提醒着千岛鹤,他此时的心中所想。 已经潜入黑衣组织近一年的诸伏景光,在旁人看来总是成熟稳重、冷静自持。跟苏格兰威士忌有过接触的人都知道,这名组织中顶尖的狙击手可不止专精于狙击: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十分温和好相处,但任务中的他总是运筹帷幄、滴水不漏,永远能给人一种沉稳的可靠感。 在此情况下,纵使千岛鹤是一名从小培养起来的特务人员,再多的培训,都始终无法比得上在组织当中近一年时机生死历练。 正因为如此,一直以来的诸伏景光似乎都是千岛鹤的前辈和引路人。在大部分时候,他在千岛鹤面前总是可靠且无懈可击的,很少真正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但此刻的他,却好像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锋芒与硝烟,就像是一只刚淋过雨的湿漉漉的可怜猫猫,浑身湿透,却又毫无戒心、毫无保留地展露出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自己的光芒。 他湛蓝色的猫眼中显露出的全然都是珍视与执著。忧色甚显,正因为在乎,所以才会丢掉所有伪装。 “小鹤,你知道吗……”他声音暗哑,闷闷地说着,“当我看到琴酒过去的时候,我害怕得都快疯掉了。” 像是委屈猫猫的撒娇一般,他又靠前了一些,和千岛鹤贴得更近。他用自己的脸侧轻轻靠上了千岛鹤的脖颈,就像是在蹭着她的颈窝,毛茸茸的触感化去了他身为狙击手所有的冷厉气质。 诸伏景光真的不想要再描述一遍他当时的感觉——从狙击镜里看到琴酒过去的时候、琴酒举枪射击的时候、千岛鹤同琴酒近身搏击的时候…… 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好像突然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捏住了,浑身的血液好像突然就变得冰凉起来。他不敢去深思,如果琴酒真的认定千岛
鹤是卧底……那么等待小鹤的究竟是怎样的结局。 在那时,他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可是理智仅剩的那一根弦却拉住了他。 在那时前去,不会有任何翻盘的可能。那里可不是只有琴酒一个人,如果组织下定决心想要处决卧底,那么到场的代号成员除了伏特加,也许甚至还有其他隐藏在暗中的人。 没有用的。 就算他赶过去,也救不了她的。 那一刻,诸伏景光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深深无力感。他感觉到胸口像是起了一团火,灼干了肺部的氧气,烧得他喉咙干涩。可当他试图再大口呼吸时,却又突然觉得此刻仿佛连空气都变成了利刃,正在切割着他的肺部。 那种疼痛感密密麻麻地从神经透入血液当中,最后再流回心脏,令人窒息。 ……可至少,事情仍未成定局,他不能放弃希望。 最终,他决定孤注一掷。 ——拿出手机,给朗姆发送了一条简讯。 “好啦好啦,现在的我一点事都没有哦?” 千岛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起手就抱住了诸伏景光。 “我以后会努力好好保护自己的哦。”她眨眨眼睛,故作深沉地说道,“虽然黑田长官确实是我的监护人没错啦,但理论上我也确实没有什么有亲缘关系的家人了。而且我比你还身份特殊,死了甚至都还不一定能拿个功勋章诶!” 她笑嘻嘻地凑近了诸伏景光的耳旁,十分孩子气地说道:“那可就太亏了啊,你说是吧?” “……你才不会在这里死掉。”诸伏景光有些气闷地说道。 感觉到千岛鹤抱自己的触感,他冷哼了一声,抬手直接就用更大的力道回抱了过去。 “小鹤……我当时真的——”诸伏景光抬起头,低声说着,声音却兀地卡了壳,无法再继续往下说了。他的手越收越紧,有力的小臂挡在了千岛鹤的后腰处,彻底锁死了她逃跑的路径。 他手上再次发力,距他本就已经非常近的千岛鹤由于失去平衡,这次是真的狠狠地砸在了他的怀里。诸伏景光伸出另外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将千岛鹤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颈窝,揉抚着她的头发。 “我爱你……”他最后哑声道。 这句话太过简单,也太过沉重。他们都清楚自己身上背负着的是什么,但至少在这条残酷的道路上,他们并非踽踽独行。 他的同伴,他的战友,他的爱人—— 他的光。 身体贴得更紧,距离近得就连对方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可闻。他紧紧抱着自己誓死保护的爱人,这才好像突然恢复了那为数不多的安全感……与真实感。 黑发蓝眸的青年低下头,看着那双暖金色的眼睛,努力使自己狠下心肠来,故作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么聪明,要是真的弄了一个这么亏本的结局,我绝对第一个饶不了你!” 湛蓝色的眼睛第一次用如此凶狠的眼神看向千岛鹤,可藏在那外强中干的凶恶之色之下的,却是那浓稠的担忧与爱意。 如果他是作为组织高层干部、苏格兰威士忌的身份说出这句话,或许还有几分威慑力;可他现在只作为诸伏景光——那个,始终被温柔的光亮浸润着的诸伏景光。 这哪里是威胁? 这分明就是关心。 千岛鹤看着他这副色厉声茬的样子,心中也兀地淌过了一股暖流。 “好啦好啦,你自己虽然从来不说,但身边的环境不也一样危险丛生嘛……我以后会注意的啦。” 她歪头说道,作势推了一下诸伏景光的胸口,也装作气恼的样子对诸伏景光笑道:“并且,你好用力啊……你这是想勒死我吗!” 诸伏景光身形一滞,终于低笑出声。他稍微放松了一些力道,但依旧不肯放开她。 “闭上眼睛。”他弯下腰来,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千岛鹤的额头上,轻声笑道,“现在是回答问题时间——” 诸伏景光一手放入了自己外套的口袋中,颇为郑重地拿出了一个饰品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正是一条璀璨的宝石项链。 项链的正中央是一颗星空蓝宝石,拥簇在宝石旁边的,是镶嵌着的几颗碎钻。宝石上具有六道星线,交汇于宝石正中央。 随着诸伏景光伸手将它拿起,由于光线和手指的转动,星线也跟着灵活移动,就连宝石的表面浮现出一种类似绸缎般的绢丝质感,如梦似幻。 诸伏景光低低地笑着,笑声从胸腔处传了出来,他轻声问:“黑暗中的光明是什么?” 呜哇,这个
当时自己随口一编的问题,他竟然记到了现在啊。 千岛鹤的笑意更加深了一些,扬起唇角,也笑着回答道:“是你和繁星。” 不过这么一说……hir这是想要获得自己的什么证明吗?好像有点自恋耶。这种行为真的三岁不能再多了,哪有这样让别人夸自己的啊? 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嗯哼——有些感动,”诸伏景光也故作高深地应道,笑着说,“那么,回答正确!” 话音刚落,千岛鹤便感到自己的后颈好像突然碰到了一种银器的质感,胸前也突然多了一点重量。 “睁开眼睛吧。” 千岛鹤低头看去,诸伏景光原来已经把那条星光蓝项链带到了她的脖子上。黑夜当中,群星璀璨,宝石上的星线与空气中弥漫着的星光互相辉映着,无比耀眼。 “这条项链的名字叫‘星辰之歌’,我一直觉得它会很适合你……”诸伏景光好像有些忐忑,轻声说着,“小鹤,你是我的繁星与光明。” “你是,我的锚点。” 星光透过窗户不着痕迹地溶进了千岛鹤暖金色的眼眸当中。晚风微凉,岁月悠长。 千岛鹤认真地看向那双湛蓝色的上挑猫眼。 她突然踮起脚尖,就要亲向他的侧脸。 然而就在嘴唇即将到达既定的目的地的那一刻—— 那双湛蓝色的上挑猫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诸伏景光无愧于他身为狙击手出色的反应能力,在那一瞬间,他将脸又再次侧了过来。 角度刚好,双唇相接。 他心中的情感此刻好像突然间被点了引火索,一瞬间全都冲着要爆发出来。这情感太过炙热,也太过纯粹,更是太过热烈——他甚至都有些恐慌,这情感万一灼伤了她该怎么办。 可此刻……也许是之前的负面情绪仍未消尽,也许是对千岛鹤在组织当中的危险境遇依旧担心,他只想什么也不顾忌,像泄洪一般地,让那些不诸于口的爱意全部发泄出来,狠狠地、紧紧地将这个他所爱之人包裹住。 “hir“千岛鹤被牵制住了呼吸,一下子觉得有些缺氧,好不容易挣脱开来了一小会儿,下意识后仰躲开,却被早有预料按在后颈的手掌阻拦—— 甚至被更进一步压向对方。 嘴唇紧贴在一起,柔软湿润的物体趁虚而入,刚才好不容易才拉开一点的距离一瞬间又缩短完毕,逃无可逃。 千岛鹤条件反射性地又往后缩了缩,诸伏景光的眼中却罕见地升起了那属于苏格兰威士忌的狡黠与藏在温柔背后的侵略欲望。 他笑了一下,紧接着便继续向前凑,直到千岛鹤直接被堵到了墙边,退无可退。 也许是因为情绪终于被发泄出来了一点儿,第二次实际的接吻比之前要温和得许多。诸伏景光没有过于猛烈的攻势,反而是如同轻柔细雨一般,舌扫过千岛鹤的整个口腔,深深吸吮。 虽然这次要显得更加温柔,千岛鹤却能感觉到这次比上次更加炽热的情感与正翻涌着的爱意。 像是燎原的火,又像是化雨的风。诸伏景光的爱意坚定、纯粹,热烈且温柔。 千岛鹤对这种温柔却不容置疑的改势毫无招架之力—— 又或者说,只要对方是诸伏景光,那就总有机会让她丢盔弃甲。 她并没有单纯地只是靠在景光怀里,而是只安静了两三秒后,就把手从他的衬衣下摆伸了进去。过热的掌心贴着抚摸着他的腰际,指腹在他紧致的小腹上不紧不慢地摩挲着,仿佛是在描摹着什么精致的画作。 千岛鹤的指甲时不时会蹭到他的肌肉纹理,却并没有让诸伏景光产生半分刺痛的感觉,只有一种奇妙的酥麻感、和一种几乎已经拦不住的可怕的欲望,就像一只正择人而噬的猛兽——红着眼睛正注视着他垂涎已久的佳肴。 因为她的动作,他下摆刚被掀起的黑色行动服被撩起了一小半,露出小半截腰腹。白皙的皮肤在从窗户透进来的星光之下泛着清冷却诱人的色泽,伴随着他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薄薄却紧实的一层肌肉虽然看上去不算太夸张,却十分有爆发力。 又过良久,诸伏景光终于舍得放过了千岛鹤。他目光微沉,一手却突然用力地抓住了千岛鹤的手腕,带着些沉重的喘息声。 “你——” 话音未落,面前的金眸女子便已经笑嘻嘻地点点头。 “如果你想的话……我完全没问题哦?” 这一次,诸伏景光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晦涩不明的眼神盯着千岛鹤片刻,便单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然后吻了上来。 千
岛鹤其实有象征性地抬手按在对方的胸前,只是推拒的力道毫无用处,原本含在喉咙里的话语被堵了回去,变成低声的、含糊不清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细碎的吻顺着脸侧一路向下,湿濡的舔吻一点点推进终于来到脖颈,要害完全被暴露在空气当中的致命危险感令千岛鹤的身体下意识绷紧。可那酥麻的电流却也沿着尾椎骨一路攀爬向上,而翻腾着的爱意更是流淌到了她全身的每一处肌肤与血液。 这个吻从嘴唇蔓延到了锁骨,还在继续试探着她的理智,试图寻找到更多的温暖。 像是纵容一般地,千岛鹤叹了一口气,顺从地仰起头,用双手勾住了诸伏景光的脖子,五指伸入他的发间按着,酥麻感以他所触碰到的地方为中心蔓延开来。 夜色为他们提供了绝好的保护色。 他们从光明中来,而又隐入黑暗; 他们走在暗影中,守候着世间的光明。 恍惚间,岁月辗转了流年,漫长而又短暂,他们背负着信仰与苦痛,在刀尖上跳舞,在枷锁中绽放。 只是从来,情难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