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那只攥了我的手便松开了,他走开几步,声音里带了几分焦急,“别哭,爸爸马上回去,思思不哭,乖。”
莫子谦回过身来,他看到的,是我幽深又带着几分怨恨的眼神,莫子谦目光凝滞了一下,“思思受伤了,我要马上回去,你也回去吧,晚上就睡在外边,不要进屋了。”
莫子谦说完,顾自走了。
我看着他钻进那辆黑色豪车,心里因着他舍身护我而产生的柔软一瞬间又凝结成了冰。
即使他和陈丽嫣在一起是情非得已,那么,思思,也是他扯不断的牵挂,而我,又算什么呢?
还有我那可怜的孩子,他有没有被地震伤着?他的父亲脑子里只有那个女孩儿。
我心思迷茫,却还是没忘了给佳郁打电话,好在那边也没有出事,地震的时候,佳郁还在出租车上,此刻她已经进了小区,但没敢进屋,只和小区里的人一起站在楼下观望。
好在这个时候,公交车还是有的,我便匆匆回寓所了。
到了小区,果见到楼间的空旷地上都站满了人。我找到佳郁时,她也正在对着我的方向张望,见到我过来,立刻一脸欢笑地迎了过来,我们都安全地历了劫,毫发无伤,这是多么另人开心的事呢。
我们拥抱了一下,我说:“糟糕,蛋糕又白做了。”
佳郁假装伤心,“老天,我就是想吃个蛋糕而已,你至于这样为难我吗?”
眼看就到半夜了,人们还是不敢回家,我和佳郁壮着胆子冒着余震的可能上楼去取了一床被子和水,就在小区的空地上,和其他业主一样露宿了一宿。
转天上班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带着一丝狼狈,但好在,大家的精神还好。
临下班时,温逸如从加拿大赶回来了,她在那边听说了国内地震的事,
立刻搭乘最近的一架班机回了国。
见到大家都是平安无事,温逸如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大家先放下工作,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处理家里的事情,然后再上班。”
地震过后,很多人的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毁损,温逸如很人性化的让大家先去处理家里的事情,这一点,便很让人钦佩。
临了,温逸如又走到我面前,沉静的眼睛含了笑,“复习的怎么样?”
“还好。”
我回。
温逸如道:“加油。”
“嗯。”
不用上班,转天我便去了派出所,这次地震虽说暂没有发现人员死亡,但我还是担心着我的儿子。
我到派出所,拿着我给儿子的画像,让工作人员帮我查找这个叫许强强的男孩儿。
那次替儿子付治疗费的时候,我记住了这名字。
但工作人员在电脑中输入了“许强强”三个字后,很快便告诉我,叫许强强的本市有几十个,但没有我找的这个。
我一下子愣了,难道养母告诉我的是假名字吗?还是强强根本没有上过户口?
我怀着满心的疑惑和担心离开了派出所,搭上去西郊的班车。我要去碰碰运气,万一老天可怜我,让我找到儿子呢?
可是我在西郊步行所能到达的所有村落都问过了,依然没有儿子的消息。
我失落地沿着郊外的小路慢慢地走着,满心满腹的晦涩,老天一定是在惩罚我,惩罚我不该把儿子送人。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一片荒地,这里没有庄稼,处处是荒草,荒草中依稀可见一个个坟包。
我竟然无意间闯入了一片坟地,我浑身突然泛起一阵凉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可是就在这些坟头中,我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穿了一身白色,仿若孝衣,正用一根木棍,低头拨弄着地上
烧的纸钱。
我定睛看了看,确定我没有看错,这人,他是陈波,也就是五少。
他在给谁上坟?
印象里的五少,是金堂玉马,是美女香车、是张扬不羁、是霸道无情,却从来想过,他也会这般伤感地在一座坟前,弯腰烧着纸钱。
那纸灰袅袅升起,在空中绕着圈又化为烟尘,五少趴在地上给那坟磕了几个头,然后便从那小土坡上走了下来。
我是看着他走过来的。
他一直低着头,那双一般漂亮的琉璃似的眼睛沉近了深深的伤痛,似乎还哭过,迈上平地时,五少看见了我,他拧起了浓眉,神情不悦,“你怎么在这儿!”
看他的眼神,似乎怀疑我是跟踪他来的。
“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无意间走过来的。”
五少用狐疑的眼神睨着我,似乎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但我的眼睛告诉他我没有。
“那你到这儿来做什么?这里可是坟地,不怕被鬼撞吗?”
五少边说边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他的话到是让我浑身起了一层栗,虽然现在是大白天,可必竟这地方是坟地,阴气森森的,我不可能不害怕。
我快走几步,追上他的步伐,一身紧张,“喂,你等等我。”
五少回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荒郊野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