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廖凡志看着兴致缺缺的梁子俊说“梁兄,你这一走就是大半月,回来也不说给家里去个信,再不回家怕是嫂子会忧心吧”
梁子俊白他一眼,一脸无所谓的说“我一大老爷们还能被媳妇栓住?笑话,只有他惦记我的份,爷才不怕哩~”
“呦呵~这是给兄弟几个竖威风来了,哥几个可都瞧清楚了啊,若是某人哪天突然改了性子,咱可得好好臊臊他,非罚他半月酒不可”廖凡志一脸瞧好戏的架势,这别人不清楚咋回事,他这个知己还能不了解?
别看梁子俊嘴花花,没事又爱招哥撩妹儿,可说到底这家伙也就是个面花心不花,有心无意的浪荡公子。往常洁身自爱从不沾惹花楼姑娘,连带被调*教熟软的哥儿馆也不曾踏入。
清心寡欲活到20岁,又刚娶了媳妇,虽是一开始不太满意,但时日久了,怕是没什么感情也能交流出感情。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尤其这家伙前些日子可没少往家跑,隔三差五的勤快劲,他这个老友可都看在眼里。
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还非得装什么不在意,在这演给谁看呢?廖凡志一脸鄙夷的用眼尾瞪着梁子俊,直将脸皮堪比城墙厚的梁三爷臊的微红了耳根。
梁子俊微恼的暗瞪他一眼,端杯打岔“来来来,别搭理这家伙,他就是个惧内的怂人,何兄、李兄这般爷们可别沾染他这般习气”
“呵呵……”李守财乐呵呵的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总之谁也不得罪。
何必亭就没眼色了,傲然的挺起胸脯“那妻妾本就该尊夫为天,岂可过分娇惯?倘若事事依了心意,难免骄纵到要指鹿为马、不辨是非,廖兄虽是商贾之家也得多注重家眷品性,不可过于宠溺妻妾,不说管教到唤之即来,挥之则去,也得让她们懂得恪守本分,规规矩矩在家相夫教子才好”
廖凡志气的好悬没将酒杯砸他脸上,好在多年经商早就练就到喜怒不形于色,暗自在桌下狠狠踹了梁子俊一脚,恨不能将那个蠢货丢出去。
梁子俊知道兄弟受了委屈,立马笑脸盈盈的举杯赔礼,何必亭不明所以,也跟着调笑两句。梁、廖二人互相朝上看了一眼,默契的喝下杯中酒,当做啥事都没发生般又拉了个话题几人调侃。
正说到齐公子的外室不安于室,同一个年轻俊郎私下苟且,还合伙吞了酒楼的盈余。廖凡志当下拍桌大笑“活该,让那小子坑咱们,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这二手女子要不得,开个酒楼还将美酒兑水、炒菜缺味,就这样的品行能干出什么光彩事?我看姓齐的就是被猪油蒙了眼,看不清那女子的本事,换了我,就是长的比花还好看也不敢娶进门!养不住的媳妇如同那养不熟的狼,不但要叼了你的心,还要伙同狼子来吃你的肉”
廖凡志一番嘲笑惹得几人心有所感,只余何必亭唏嘘不已“这得亏没娶进门,看来当初齐公子的正妻以死相逼,坚决不许纳妾,倒也存了几分机智。当初我还暗骂过那妇人不够贤惠、没有容人雅量,不想她却是早已看穿那荡*妇本性,倒也替齐家挽回几分薄面,至少香之家不至于因丑事蒙羞”
何必亭一番言语让其余三人纷纷无语噤声,最终还是梁子俊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何兄机智,倒是我等不够豁达,看不清这事情本相。何兄一言当如厉棒,令在下幡然醒悟,这娶妻当娶贤,我那糟妻虽不才,倒也是个持家有度的良人,与其在外拈花惹草,不若好生同屋里人相互扶持,至少不会闹出如此丢人的丑闻。何兄有此感悟,想必是也决心要同那些外室断干净,免得祸及家誉,污了官家名声。”
“梁兄说的不错,何兄果然比我等深具慧根,这外室就是难同心,不若那明媒正娶的妻室顾家,听君一言,在下也要好生清理身侧,免得外室霍乱,累了家族名声”廖凡志一脸快刀斩乱麻,煞有其事说的斩钉截铁。
“我也当效仿廖兄大志,那外室再好也不过妻室贴心,不过一个女人,断就断了~”李守财一脸割肉般疼痛的表情,说完还猛灌一口酒,喝完后豪爽的说“痛快!爷们就当有此决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与其事后后悔,不若一开始就将危险抛掷,反正还有春香楼的姑娘陪着爷们,爷们也不怕孤单,哈哈……”
“说的好!我听说春香楼又新来了几个好看的小娘皮,那身段,皮肤都水灵灵的……”廖凡志一脸兴奋的接过话题,暗中戳着梁子俊——你小子够狠!
李守财顺风顺水的将事态引致春香楼的姑娘上,三个臭皮匠将一个二傻子玩的团团转,何必亭还必须得装的一脸清高,豪迈的哈哈赔笑,实则心底早已犹如万刀割心般钝痛。
你们那一个没外室,一个只养了一个,还有一个有没有还两说,当然不介意断干净了!他可是在外面养着好几房美貌外室,个个都赛似解语花,温婉贤惠又贴心,可这大话都放出去了,虽不是自己本意,但仔细一想也不怪众人误解。
何况梁兄几人将他捧的这般高,他也不好自堕身份收回前言,是以即使心下不忍,面上也只得说的漂亮。
坑了何必亭,梁子俊醉醺醺的敬他一杯,嘴上恭维话说的那叫一个顺溜,直把何必亭夸的飘飘欲仙,顺杆即上,就差没说自己犹如那贤明圣上一般有远见。
梁子俊听他越说越浑,忙又一举杯,说道“我再敬何兄一杯,今日聆听教训,心下犹如拨云见日,豁然敞亮,我便不多与兄弟闲聊,当下应即刻返家同糟妻重修旧好方是当务之急,现下告辞!”
廖凡志听他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心下是即佩服又鄙视。想媳妇就说呗,还非得遮遮掩掩,整这么一出,坑了何必亭几房外室不说,还给自己回家找到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哼~够无耻!够狡猾!当下也不犹豫,起身执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心有戚戚兮,不免也惦记那在家独守空房的糟妻,就此告辞,改日再聚”
李守财眨眨小眼睛,这俩混蛋溜的倒是快,看来这顿非得他请不可,不过这烂摊子他可不打算收拾,由着烂醉如泥的何必亭睡死在酒楼。
梁子俊得了借口,一出酒楼就眼冒精光,哪里还有半丝醉酒的模样?前脚刚走,后脚跟出来的廖凡志只抓到一片衣角,那贼精的混蛋就踩着风火轮消失在街道。
“娘的,跑这么快!还给我死装!瞧哪天爷不去你家揭穿你的本来面目!”廖凡志恨恨的啐上一口,又甩着袖子往家走,他好像确实很久没跟媳妇谈心了……
梁子俊未时末回到别院,把门板拍的那叫一个响,梁伯开门纳闷的瞪着他“咋?出啥事了?”
梁子俊翻了一个白眼,这偶尔回来早点还不习惯?心下郁闷,也不多说,只吩咐“把马鞍披上,我回乡呆两天”
梁伯冷着脸,狠狠剜他一眼“两天?晓得你离家多久么?自己弄去!”说完便不理梁子俊,将房门“啪~”的一声关上,点了香跟夫郎絮叨。
梁子俊气结!这老头脾气越来越大,完全不拿他当东家看,还处处给他脸子,要不是看在同是一个村,又看着自己长大的份上,他真想将东西给他包吧包吧一脚踹出家门!
可再郁闷也只得自己动手,老头说不管就不管,自己急着回家,哪有时间跟他扯皮。只得亲自上好马鞍,又进屋提了包袱,临走前还暗搓搓的从床下掏出一个木盒,打开瞧着里面一溜玉器笑的那叫一个猥琐,做贼般塞进包袱,牵了马就冲北门行去。
城里不得骑马,梁子俊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骑上马一溜烟功夫回到家,守门的魏凉也只是诧异的问候一声,就规矩的牵着马去安顿。
梁子俊抗着一个大布包着实有几分滑稽,拍开院落大门,瞪着陈青呲牙“这么慢,躲院里干嘛了?爷回来也不知道问候一声!”
梁子俊推开陈青,大步流星的进入院子,反身将布包丢到陈青怀里,拍拍手,潇洒的走进堂屋。
陈青抱着布包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这手感,怕是衣服之类的物件,但梁子俊临走前的包袱是自己给收拾的,只带了两身换洗衣服一件夹袍,哪有这么多?
抱着布包刚进堂屋,梁子俊早就在卧室等的不耐烦,大爷般招呼陈青打开包袱,一脸打赏般炫耀“瞧爷待你好吧,知道你不爱穿花哨衣裳,特意给你做的爷们式样,还有三套短衫方便干活,还不快过来谢爷打赏?”
想想陈青那驴脾气,又加上一句“算了,你就给爷笑一个意思意思就成”
陈青傻眼的瞪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新衣裳,除了一套棉布短衫,其余皆是锦缎丝绸,如此奢华让总是处在贫困线的陈青也不免心速失调,这些都是给他做的?
随手拎起一件广袖长衫,尺寸刚好,就是这礼服怕是一辈子也穿不上一回,确是要浪费了。好在肚兜不是自己绣的,不然陈青都要怀疑梁子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故意将他绣的肚兜买回来让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