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老板的卧榻上醒过来,大约是很多怀着灰姑娘美梦的女孩的夙愿,但对庄湄而言,每次都是一种无声的折磨。
庄湄侧着身,小心翼翼的听着背后均匀的呼吸声,她再次看了手表——现在已经早晨点半了,通常这个时候,庄湄早就已经起床,正准备吃早饭了。
而今天——侧卧在温禧的床上,她整夜失眠,动弹不得,不禁想起从幼年到现在,真正和她同床过的都有谁?从有记忆开始,她就一个人睡在那张大床上,春夏秋冬,年年月月。
结论是,除了温禧,她居然不记得曾和别人同床过,哪怕是她的母亲,或者姊姊妹妹。脑袋里模糊的闪过了两个名字,随即又想不起来了。真正同床过得确实没有,只有少女时期外出游玩,几家孩子并在一起,整夜不睡挨在一处说闲话的时候有过吧。
庄湄料想,或许温禧今天是“不上朝”了。
她闭上眼睛,很快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直到温禧推了推她,她再次睁开眼睛,温禧已经穿戴整齐的站起来她面前,她低头整理着手腕上的表带,说:“起床。你自己走路去公司。”
“好。”庄湄一骨碌坐起来,温禧转身,很快传来关门声。
单调冷漠的公寓里,只剩下庄湄一个。
刷牙的时候,庄湄有些不解的想,温禧为什么要和她这个“畜生”同床呢?她们每次同床,也只是单纯的盖被睡觉,没有交流,更无拥抱,一人占据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第一次时,她根本睡不着,温禧也是。
左思右想地出了门,她故意走慢一点,不想和温禧挤进同一部电梯里,但倒是和理财那边刘经理,以及几个并不熟悉的公司同事碰到了一块。
他们都认识庄湄,便客气的同她打招呼,不难看出,他们的眼神比较审视,好像是在看她究竟是不是大肚子。
电梯很快到了十楼,王经理早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他笑着说:“小庄啊,今天怎么迟到这么久啊?”
“哦。可能是因为昨天加班太辛苦。”
“迟到超过半小时了,你可要罚钱咯。最近考勤抓得比较紧。”
“那是自然。”庄湄隐隐感到头疼兼耳鸣,早知道快几步,便不必罚款,在这个公司里得到的一分钱,可都是她的心血换来的,毫无掺假。
随着王经理来到办公室,桌子上已经堆了一叠件,庄湄屁股刚沾到椅子,王经理就笑眯眯的说:“有几份件挺急的,你这就要开始做了,一会儿我就要给温总看。”
“好。”庄湄低下头,exel表格刚打开,李财务就哭着一张脸走进来,“小庄啊,你可得要救救我的噜噜,温总就是不给我钥匙啊。”
“……”庄湄今天也不想见温禧,她皱皱眉头,“您再和她求求情吧。这事,我也说不上话。”
“我的噜噜快被饿死在档案室了,我可不活了。它是我的命啊。”李财务真得哭了,就这么坐在庄湄旁边,眼泪滚滚落。
“它真的是你的命?”庄湄问。
“是啊。”李财务握住庄湄的手,“温总能放你出来,肯定也能放噜噜,我的噜噜,多可爱啊。”
“如果它真是你的命……”庄湄也反手握住李财务的手,李财务擦了擦眼泪,“是,是,噜噜是我的命,我每晚只有抱着它,我才能睡着……”李财务满怀希望的看着仿佛是动了恻隐之心的庄湄,此时庄湄点点头,“它要真是你的命,你就该用你的命来换它出来。”
人事行政部有人没憋住笑了,各部门间说到底都是各自护短的,哪怕王经理在暗里为难庄湄,他们自己部门内里也看不惯李财务这种“借刀杀人”的伎俩。
眼泪鼻涕流一地,又能怎样?若是庄湄真贸然和温总提了,温总不悦罚庄湄,那也是庄湄倒霉,无论放了猫,还是没放猫,李财务都是一点脏水不沾身,算计的很。
“我说李财务啊,你看我们小庄有一堆事情在那儿呢。噜噜的事,你还是找朝朝得了。她才是温总身边的红人不是。”
“就是啊。小庄,也是捡回来一条命,温总没追究她,已经是她的幸运了。这要再撞进刀刃上,那……可就说不定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王经理咳嗽了一声,“好了好了,都好好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