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大力大嫂说得没错。
可是范小柱发了懵,虽说自己医科大毕业,可那不是一个类别。
这一点牛德旺是知道的,老东西怎么乱点鸳鸯谱?
“德旺叔,这恐怕不行?”
“有什么不行?都是医生,给叔顶两天,两天卫生局的人就回去了。”
“我是兽医。”范小柱讷讷地说。
“人类爬到了生物链顶端,就不是动物了吗?就这么定,叔一会儿就去找友亮商量承包合同的事。”
“呃……行吧,不过说好了,就顶两天,我还得回家种黄瓜。”
范小柱装作沉吟良久的样子,皱着眉头,从牛德旺面前拿过香烟和打火机,点之后抽了一口。
烟雾弥漫,牛德旺的昏花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色。
他心想:两天?用得了两天吗?你小子一动手,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行,那就明后两天,明天早上早点去卫生所,叔安排王惠梅给你做助手。”
牛德旺心里面乐开了花,送走范小柱之后,老东西拨了个电话号码。
“别说话,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妥妥的,两万块钱一个,双保险找了俩,保管把那傻子往死里整。德旺叔,四万块钱是从我爹保险柜里偷出来的,这钱你得给我报销。”
“行了,过几天去合作社取了给你。把嘴巴给我扎得死死的,跟谁都不要说。”
“德旺叔,这就是你不地道了吧?我可是冒着被我爹发现的风
险。我爹你最清楚不过,本来就不待见我,要是让他知道我偷了钱,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你知道我最怕我爹了,到时候我万一守不住嘴……”
“别说了,跟你爹一个德行。”牛德旺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缓了缓情绪接着说:“卡号给我,先给你转两万过去,还有两万,我得去别的银行取。”
“行,德旺叔,那你千万要抓紧,我爹出门了,我挂啦。”
电话挂断,不到三秒钟,手机收到短信息。
牛德旺骂了句娘草比,给对方转了两万块钱过去。
随后他飞快地收拾好碗筷,往没吃完的菜碗里吐了几口唾沫,抓了几只苍蝇丢进去,拿筷子搅拌均匀,撒了几滴老陈醋。
他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哪知道范小柱根本没有走。
出了院门,假装往前面走了几十米,钻进田垅子,扒住牛德旺家的院墙杀了个回马枪。
牛德旺在电话里说的话,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范小柱心想:奶奶的,果然挖了坑想要弄死小爷,那就放马过来,看看鹿死谁手。
准备撤离,忽然看见牛德旺往菜碗里吐唾沫,还往菜碗里丢苍蝇。
恶心,这货想耍什么花样?
就见牛德旺拨了个电话号码,蹲在地上,开始哼哼唧唧地说:“春……春芳,爹不行了,哦呦……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千万不能惹建国生气……”
就听电话那头的女人紧张地尖叫起来:“爹,爹你怎么了?我马
上回来,你不能吓唬我!呜呜呜,韩建国,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回村看我爹!”
挂断电话,牛德旺迈着小方步,踱到院子里抽了根香烟。
不得不说,从瓜田村考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处理事情的水平绝对一流。
笃笃定定抽完烟,拿小蒲扇扇掉院子里的烟味,牛德旺舀水漱口,踏踏实实钻进里屋躺到床上。
没多久,里屋传出哼哼唧唧的惨痛哀嚎,声音时断时续,就跟快要死了似的。
反复练习五六遍,牛德旺总算消停。
这一通操作,看得范小柱双挑大拇指。
单就这一招,没有几十年功力办不到。
反正正事解决了,索性留下来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鬼花样。
找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范小柱耐着性子等。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听到振聋发聩的轰鸣声,两道强光出现在村口黄土路上。
牛德旺的女儿牛春芳和女婿韩建国风风火火跑过来。
“爹,爹你怎么了?爹你不能吓唬我。你个死人,快点开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