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旺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猛地抓住裤腰带，转过身去骂道：“马XX壁，撒泡尿撒出人命来了。”
王惠梅秒懂，脑袋颠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是呀，我来林子里小解，听到砰的一声，德旺叔摔倒了。幸亏建彪兄弟来得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彪大膀子揉了揉脖子，跟着附和道：“破卫生所，修个厕所能花多少钱？德旺叔你这是自找的，我和惠梅大嫂救了你一条命，你说怎么报答？”
“咳唉，都是我不好，村长做得不称职。建彪，你朋友多，明天找几个泥瓦匠，在卫生所里盖间厕所。”
不亏是老村长，短短几句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得一清二楚。
大家的理解是：牛德旺跑到林子里撒尿，王惠梅发现他摔倒，然后彪大膀子英勇救人。
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卫生所里没有厕所，以前朱医生和前来治病的村民，都
是在外面找地方自己解决。
全特么厕所惹的祸。
“德旺叔，以后小心点，老胳膊老腿摔不起。”
听他这么解释，范小柱还能说什么？
领着众人回到卫生所，赶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忙到两点多钟还没有吃饭，柳香芸和邬雪琴骑着三轮车赶回来，给范小柱和王惠梅带来了鸡腿堡和烤鸡翅。
“怎么样？送货还顺利吧？”
“肯定顺利喽，苏总惦记你，问你怎么不去送货。”
看得出来，柳香芸兴致不高。
邬雪琴杵了范小柱一下说：“那个苏总呀，夸我们家香芸长得漂亮，还一个劲地往我们身边凑，想要在身高上把比分扳回去。”
“什么比分？”范小柱迷糊了。
“就是……咯咯咯，嫉妒香芸妹妹生得漂亮呗。”
邬雪琴笑得花枝乱颤，搂着柳香芸的肩膀直不起腰。
匆匆填饱肚子，又是看不完的病人，别看大山里交通不方便，消息传起来比火箭还快。
一直忙到日薄西山，总算把病人打发走了。
王惠梅揉着腰，准备打扫卫生，忽然发现早上被范小柱治好的老太太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
“奶奶，怎么没回家呀？”王惠梅问。
老奶奶没开声泪先流，一把鼻涕一把泪，支支吾吾地说：“奶奶苦啊，养了
五个白眼狼。早上看完病一个个全跑了，让我自生自灭，不许再回葛家坳。”
“还有这样的事？告他们去。”王惠梅义愤填膺。
“告什么呀？清官难断家务事，奶奶您还没有吃午饭吧？”范小柱揉着脖子走出来。
老太太哭得更加伤心。
“赶紧的，给奶奶端杯水。”范小柱吩咐。
卫生所第一天开张，除了水，什么吃的都没有，范小柱是个性情中人，哪里容得下这样的忤逆事？
他扶着老太太的肩膀说：“奶奶，葛家坳不要您，以后就在我们瓜田村住下来怎么样？”
“……”
王惠梅给范小柱使眼色，范小柱假装没看见。
挨着老奶奶坐下来，他接着说：“生儿防老，防了个屁的老。哪有这么折磨老人的？丢在外面不给吃喝，良心被狗吃了。奶奶，如果不嫌弃，以后住到我们家，我范小柱给你养老送终。”
老太太闻言大哭，跪在地上要给范小柱磕头。
吓得范小柱赶紧扶她起来，吩咐王惠梅锁门，他背着老太太往家里走。
残阳似血，望着范小柱背着老人的身影，王惠梅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王惠梅啊王惠梅，你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扶贫款了不起吗？为了那点摸不着边的补助，你成了人尽可夫的腌臜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