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楚念悠已经跪在太后跟前,声泪俱下的控诉渊政王妃不顾廉耻,借自己之名私会圣上,堂堂一个娴妃娘娘,相府出身的千金,告起状来也顾不上用词雅了。
不过太后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本以为她会勃然大怒,与自己一般鄙夷楚念桃的做法,但是她却……
优哉游哉的品了一口茶,太后听完楚念悠的控诉后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说道:
“人还不是你自己招来的?如今出了事,到哀家这儿哭诉什么?”
楚念悠闻言一怔,连眼泪都忘了掉了。
放下茶盏,太后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
“娴妃,你分明知道渊政王妃与皇上的旧情,自当小心提防,若是没有你的应允,皇上也不会轻易不顾礼数将她招致宫中,你说,这不是你自个儿糊涂吗?”
“是,臣妾糊涂了。”楚念悠拿帕子擦着泪珠,哀戚的说。
“人能糊涂一时,却不能糊涂一世,”太后徐徐说:“否则在这深宫当中,你能活过几载?”太后的教导已经是明着说了。
“臣妾谨听太后教诲!请太后为臣妾指点迷津。”楚念悠听出太后话中深意,俯首称臣,甘心受教。
太后对楚念悠的顺从
很是满意,这才开口对她说:
“皇上对你妹妹的心思人尽皆知,就算如今还能克制,可往后呢?今日情境便是警钟了。”
“是。”
太后又说:“所以,有些人,有些事,能在远离皇上的地方解决了便罢,若不然后患无穷,哀家如今已经年老,宫里的事也费不了多久心思了,你出身相府,身份比他人贵重一些,来日方长啊……”
说完话,太后像是困意来袭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莲瑾姑姑赶忙对楚念悠示意她先行离开,免得打搅太后休息。
楚念悠已将太后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悄然退下。
刚出长寿宫,墨兰狡黠的笑着:“娘娘,听太后这语气,她分明也很讨厌楚念桃啊。”
“你懂什么……”楚念悠睨了墨兰一眼,心底却不乐观。
见主子面有忧思,墨兰忙问缘由,楚念悠这才道出心中疑虑。
皇上登基已有六年,妃嫔无数,可至今东宫无主,是整个辽国没有出众的女子吗?是权贵中没有德行贵重的女子吗?当然不是,原因正是后宫之上还有这位掌权的太后!三年前就曾听闻当时的惠妃颇受皇帝宠爱,有入主东宫之兆,可不知是因为什么忽然被打入冷宫,两年前就惨死了,外人道
惠妃不贤,其实哪里是。
“你忘了惠妃之死吗?柳姐姐温慧贤淑,与我感情深厚,别人不知内情,我还不知道吗?还不是因她父亲柳尚不愿与后宫勾结,成了他人的心头刺,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他们母子眼里什么都不是。”
楚念悠暗叹一声,虽然自己一时得了太后的教诲,可却如履薄冰,今日此举,无疑是将自己置于刀刃之上,走得好,宠冠后宫,走不好,千刀万剐。
况且,时至今日自己依旧摸不清太后对楚念桃是何态度。
墨兰毕竟只是奴婢,哪里想得这么周全,听了主子的话,有些懊恼自己给她出的主意了。
“无碍,”走在明媚的日光里,楚念悠不由展起心头的希冀:“太后说得对,来日方长,毕竟……她也老了……”
回王府的路上,楚念桃的眉心就没舒开过,虽然方才心底又置气,可是冷静下来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冲动,这事万一弄不好,自己真有可能害死辽倾宇。
这段时间自己与他相处并无不悦,说来也是相安无事,可世上没有回头弓,只看这箭要射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