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给他登记户籍,”赵瀚也不责罚此人,而且语气和蔼道,“谁还没造户册的,都可以来登记,按户口领粮食,大人五斗米,小孩子减半。”
此话一出,突然跑来二十一户村民,全是自耕农和小地主。
他们跟被灭门的大户关系较近,不是感情关系,而是血缘关系,被分家出去不超过五十年。
登记完毕,赵瀚开始放粮。
说好的每人五斗,就是五斗,而且没有用小斗。
黄遵道虽然银子不多,屯的粮食却多,这玩意儿才是农村硬通货!
另外几个大户同样如此,黄二爷家甚至只有300多两银子,粮食却屯了好几千石——有些都发霉发黑了,也不愿拿出来分给穷人。
赵瀚这次分发的,就全部属于陈粮,继续储存只能烂掉。
只见一个又一个农户,被点名之后过去领粮。虽然都是些陈粮,却足够他们高兴,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还没领粮的农户,都翘首期盼,生怕赵老爷中途反悔。
一直放粮到接近中午,总算所有人都分到粮食。
“菩萨保佑赵老爷!”
突然有农户下跪,带着哭声高喊。
犹如病毒传播,一个传染一个,转眼间四千余人全部跪倒。
赵瀚也懒得制止他们下跪,他已经想明白了,喊一万句口号,不如做一件实事。
分粮就是实事,无非三个目的:
第一,处理即将烂掉的陈粮。
第二,清查户籍人口,让没有登记的农民,为了分粮自己冒出来。
第三,立信。赵老爷说话算话,说分粮就分粮,说五斗就五斗,而且不用小斗。
只有确立了信用,接下来的开会内容,才会有人真正服从。
“还有谁没分到粮食?”赵瀚问道。
无人说话。
“那好,”赵瀚笑道,“我宣布第二件事,黄家镇今后改名武兴镇。由我担任镇长,陈茂生担任副镇长。武兴镇,下辖四个村,每村设村长一人。”
“第三件事,天启年之后,官府增加的田赋,你们分到的土地都不用交,只按万历年间的田赋征收!”
“第四件事,不征辽饷!”
“第五件事,不征火耗!”
“第六件事,不征杂派!”
“第七件事,不征徭役!”
“第八件事,我剩下的一万亩地,按人头均摊佃租给你们。租子下调一成半,就是说,你们以前交一石租,今后只交八斗半!”
会场瞬间闹腾起来,农民对更改镇名无所谓,剩下的几件事却句句震撼人心。
他们下意识的不敢相信,可想想赵瀚放粮的行为,不由自主的又都相信了。
江大山、黄幺、黄顺、李正四人,他们都是有见识的聪明人,此刻又是兴奋又是恐惧。
赵老爷要造反!
可他们已经杀了大户,上了贼船,再想下船很难。
而且他们分了田地,也不愿再过老日子,只能跟着赵老爷一起拼命。
赵瀚示意众人安静,笑着说:“第九件事,黄家宗祠,改为武兴镇私塾,由庞夫子担任山长。全镇十二岁以下孩童,不管男童女童,每天必须上课半日。不收你们的学费,中午还管一顿饭,饭钱由我来出!十二岁以上,愿意读的,也可以来旁听。不收学费,但不会管饭!”
农民们都没当回事,读有个屁用,又没钱考秀才。而且,几岁的娃娃,可以帮家里干活,跑去读岂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