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门上挂着很大的广告牌,上面的字是红色的,雪还在不停的飞,不是很大,但温度很低。
沈清欢缩在大衣壳中,视线被自己呼出的一长串白色烟雾模糊。
顾淮生一点点逼近那师傅,师傅步步后退,直至撞上电线杆,他才瑟瑟缩缩的回:“顾先生,我哪有骗您的道理,之前您还在别墅区住的时候我就来过几次了,我的为人您也是了解的,我怎么可能说假话呢?”
他义正言辞,一本正经,根本不像是在说假话。
顾淮生听着,黝黑的眼里照不进光,像泼了浓墨,一片沉沉的黑色。
他眼角的冷意像是一把刀,一点点瓦解着那师傅的意志,下一秒,他倏地伸手,一把攥住了那师傅的脖子,二话没说,拽着他就往拐角的巷子里走。
巷子很深,是柏城很少见的建筑物,这里住着各种各样鱼龙混杂的人,而这里也经常出事。
沈清欢被吓到,小跑着跟上去,却被顾淮生察觉,他回头,一个眼刀扫过来:“不许跟着。”
他嗓音冷且沉,眼神里的暗光像是捕猎的野兽露出来的凶光。
沈清欢步伐僵住,听话的没有跟上去,但那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她眼睁睁看着他将那师傅拎进了巷子里。
他明明有腿疾,明明一手在杵手杖,可他力量就有那么大,一手拎着一个成年人,走得不比平时慢。
不一会儿,巷子里传来惨叫声:“顾先生,您放过我,求求您别打了,放过我。”
没有人回话,只有一声比一声更凄惨的叫声。
沈
清欢实在不放心,怕顾淮生把人打死了,她往巷子里那边跑过去。
“先生。”她站在巷子口,路灯的光漏过来,她模糊在暗光下,她像是站在光源处的天使,而他是在黑暗中等待被救赎的遗孤。
巷子深且更冷,光是站在口子上,沈清欢就觉得好像进入了冷,她看不清他,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他一拳头接着一拳头的往那师傅身上抡。
那师傅早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沈清欢知道,他快被打死了,她走过去,身子蹲下,手轻轻抱上他的手臂:“先生,别打了,他快死了。”
她嗓音里是浓郁的担忧,坦坦荡荡暴露在他面前。
闻声,顾淮生回头,凄冷的光线下,他那双眼更冷,他盯着她问:“你在担心他?”
沈清欢摇头:“不是,我担心你。”
是啊,她担心他,他如果打死了人会惹上官司,会被判刑。
顾淮生眼眸的冰冷因她一句话而渐渐松动,他停了手中的动作,松开了那师傅的衣领,他偏头,冷冽的轮廓如同刀刃般犀利:“他碰你哪儿了?”
他的语气挺复杂的,像是关心,可听不出太多的温度。
沈清欢没松开抱着他手臂的手,她在回答:“没有,他没碰到我。”
或许他是不喜欢一个被其他男人碰过的女人,所以她撒了谎。
她的话似乎很有作用,他是一只临近暴走边缘的狮子,因她一句话,他渐渐收起了对口中美食的獠牙。
顾淮生起身,大概是腿疼了,他在原地站了好久都没
动,沈清欢也不敢催,就那么沉默的陪着他。
等他缓和后,他才说:“走了。”
沈清欢有些不放心:“要打救护电话吗?”
顾淮生下意识想拒绝,可想到她刚刚那句“我担心你”,他就又改口了:“嗯。”
沈清欢打了救护电话,然后陪顾淮生离开了。
只要不是死亡,那一切都还有挽回余地。
许逸的车子停在路边,他们一起上了车。
车里的灯不亮,但沈清欢看到了,顾淮生的手上有很多血,已经干涸,她知道,那是别人的血,她很想给他擦一擦,可她没有湿纸巾,也没有帕子。
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轻微洁癖,所以在上车后,前排的许逸察觉到,就递给了他一包湿纸巾,他沉默的接过,抽出一张又一张纸去擦血渍,很快,纸都被染红。
直到一包纸擦完,他才收了手,沈清欢偏头去看,发现被湿纸巾擦过的地方一片红,甚至有些都破皮了并且在渗血,她有些心疼,动作没经过大脑思考就做了,她伸手出去,勾住顾淮生的手抬到了自己的嘴边,她对着伤口轻轻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