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星稀,雪花洋洋洒洒的落,车上覆了一层没化开,视线往外看,灯光渗进来,光是碎的,在沈清欢眼底聚集成浓浓的一团。
她很小一只,抱着顾淮生的手臂,双颊像是被染过一样,红彤彤的,她缩在凳子上,鞋子脱在车里放着。
她一身酒味很浓,呛鼻得厉害,可再浓也盖不上她身上的那股清香,不知道是什么沐浴露,香得这么持久。
顾淮生低喃的声音不大,沈清欢没听清,凑过去将脸放在他眼底,她歪着头,长发散到一旁,眼里的碎影七零八落:“先生,你在说我坏话吗?”
她眼里都是好奇,可爱得像个孩子。
要换清醒的她,指定是不会这样的,可她一喝了酒,胆子就大起来,不仅会主动牵他手,还要去亲他,甚至还不依不饶的揪着一个问题不放。
顾淮生说不清这样的感觉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总之心里软软的,坚不可破的城墙像被攻开了一条口子,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准确无误的从那条口子渗漏进去,而他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被影响了。
一遇到沈清欢,顾淮生总是会丢掉原则。
她这样乖巧,他心里暖融融的,但面色不改冷漠,伸手将她往旁边搪了一下:“我没你想得那么小肚鸡肠。”
沈清欢被推开,她并没有生气,就醉醺醺的又往他那边靠:“先生。”
她语气是有点凶的,除了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但也丝毫没有威慑力。
“怎么?”顾淮生看她
,她圆圆的杏眼里倒映着他,他冷冰冰的,可她却是温暖的。
两个极端相撞,总会产生什么的。
顾淮生不由想,沈清欢可能有毒。
“都说过了,在梦里不要这么严肃,不要这么凶,会没人要的。”沈清欢伸手,捧住他冷硬的面庞,她表情很认真,说得煞有介事。
她的手不凉,覆在脸上时,顾淮生觉得心脏的位置也跟着变得温暖,他凝视她的眼睛,她眼里的他很小,小到几乎看不清。
“松手。”他呵斥她,语气不是那种能吓哭小孩的,反而像是哄。
沈清欢总觉得这是梦,胆子很大,不但不松开,还凑过去亲他的唇,他想要偏头,可他的脸被她捧着,这一次,他没有躲开。
轻轻的一啄,却像是一颗石子被投进心海,惊起巨大的涟漪。
沈清欢得逞后松开他的脸,她咯咯地笑,脸上的酡红不减反增,火红火红的,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先生,你好甜呢。”
她脸上风情荡漾,却丝毫没有风尘女子的开放,反而更像是娇羞。
她就那么坦坦荡荡将自己得逞后的坏笑暴露在他眼底,好像毫不在意他会看出来。
顾淮生偏过头,手却不自觉的摸了一下唇角,哪里是什么甜的,分明很烫,像是火炉一样。
“先生。”见他转过身,沈清欢又去摇他的手臂。
顾淮生回头时,耳尖是红的:“又怎么了?”
沈清欢的脸靠在他手臂上,头抬起来看着他,他的视线是低
下来的,两个人四目相对。
她说:“我不是坏人,也不想害你,我是过来喜欢你的,你别不相信我。”
她眼眸里的橙光零零碎碎的,有风在外面呼啸,树跟着动,积雪从树上落下来砸在车身上。
她的声音就混着外面各种复杂的声音,可顾淮生就是听得很清楚,她说她不是坏人,她说她是过来喜欢他的。
他那颗心原本是一张白纸,却被沈清欢莫名的揉在一起,再摊开时,少了锋芒和锐利,但只针对她。
顾淮生觉得她好烦,便不吭声了。
沈清欢就靠着他,大概是身上没劲了,乖乖的不再闹了。
她不知道,从前的顾淮生宁愿错杀,也不放过,可项目的事情,他却拐了一个大弯,就算她没有将真正的项目交出去,可她偷项目的事却是真实存在的,换做以前的顾淮生,是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人存在身边的。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忘了自己的雷厉风行,忘了自己的坚决果断。
许逸很快回来,上车时,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他也没觉得多吓人,这段时间,他早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