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天鹅,会吃漱兰池里的锦鲤吗?”
这天中午,顾渊和齐羽两个人靠在五楼走廊的栏杆上,一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一边看着下方被碑廊环绕着的漱兰池发呆。一只毛色锃亮的黑天鹅收着翅膀站在水池,纤细的脚掌抓着沉底的大水缸边沿,低着头在那里梳理毛发。
“应该不会吧……”
顾渊打了个哈欠。
“噗通。”
然后那只天鹅就把长长的嘴扎进了池塘里。
“……当我没说。”
齐羽在旁边笑得直接破功,顾渊看着这个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前两天顾渊去南京参加了物理竞赛复赛,回来就看到这家伙把那一头朝如青丝暮成雪的长发剃成了如今这蓬松的齐耳短发。那天看到这个坐在自己座位上对着自己眨眼的一脸静的女孩,顾渊还犹疑地从班级门口退了出去,看了一眼班牌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不过,齐羽毕竟是齐羽,一开口就打破了所有的尴尬和不安,把气氛拉到了一个奇怪的舒适区中。
“哈哈哈,你是不是又大败而归了啊?”
“……”
顾渊被她一边笑一边拍着肩膀,只好无言地把视线移向窗外。
过去的一年里,齐羽的头发呈现出越来越短的趋势,而池妤的头发则是越来越长,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及肩,而现在已经快垂到腰上了。头发长了以后会有很多烦恼,比如池妤最近一直在为持续不断地掉头发而感到忧心忡忡,齐羽则是干脆利落地一刀剪去了三千烦恼丝完成了改头换面。
“唔,算是吧。”
顾渊耸了耸肩。
其实也算不上大败而归,对于刚学了一年竞赛课的高二学生来说,差几分得到省一等奖并不算是一个多么差的成绩,但不管是差一分还是差两分都是没有达线,所以说是失败也并非不可。而且这只是考完后对照参考答案预估出来的分数,在正式成绩出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明年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顾渊转头看过去,齐羽趴在化学课本上歪着脑袋看他,眼里亮晶晶地泛着太阳光。
一开始他还很感动,他的这位同桌很少能够对他说出这么真诚的鼓励,过去一年里鼓励他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一定可以看着我拿到化学竞赛一等奖的!”
听到后半句话,顾渊点了一半的头因为突然止住而如同小鸡啄米般快速颤抖了一阵。
“你迟早要因为你这张嘴吃大亏。”
“略。”
两只手附在左右耳朵上,齐羽吐着舌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结果看到窗户里映出的自己的倒影又被逗乐了,一个人搁哪儿傻笑。
现在的齐羽也在笑,她好像一直都在笑。
“哈哈哈哈哈……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心态真是好啊。”
顾渊打了个哈欠,然后下意识地伸出手把坐在地上的齐羽拉了起来。
“你手好热。”
齐羽说着站起了身。
“比他的热好多。”
顾渊微微一愣神,转头去看,发现齐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教室的门后面。
“什么意思啊……”
“想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顾渊的肩膀,他回过头去一看,是陆晨。
“没啥,你怎么来了?”
“出来上厕所啊,还能干嘛?”陆晨用大拇指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一起?”
“得了吧,你要真是出来上厕所的,压根就不会在这里停下来拍我,有事说事,没事滚蛋。”顾渊笑起来,“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嘿嘿嘿……”陆晨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顾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家伙这么惺惺作态,那种感觉就像是走进大观园看到了雍容华贵的刘姥姥,或者是看到施瓦辛格害羞得捂住了脸一样充满了违和感。
“我想拜托你帮我个忙。”
“快说吧,算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