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了弯唇。
其实她少时也这样
其他少女偷看剑修练剑
她从来不去。
裴玉京在剑阁从未见过她的身影。
后来他机缘巧合得知她会去小镜湖边悄悄练习控制灵鱼。有一日他受了内伤
需要冷泉浸泡
学宫里的师尊给他安排了疗伤的地方
他却莫名去了小镜湖。
那一晚月色很美
他坐在瀑布之下
水打湿身上的白衣
几
乎能看见身上的肌理。
裴玉京那时候年纪也不大,感受到她的视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耳根慢慢红了。
旋即那少女跑得比兔子还快,丢下一句抱歉,就跑得再没人影。
裴玉京坐在溪水里,沉默不语。
他……很难看吗?
他知道不是的,水中倒映出一张天人般俊朗的脸,剑修体态匀称,怎么都算赏心悦目。
他烦躁地拨乱水影,从水里站起来,眉眼染上几分郁郁之色。可是很快,他就缓和了情绪。
少时母亲和师尊就不许他这样。
他们总说:“你生来剑骨,是蓬莱的希望。不知多少人看着你,你千万不能行差踏错,要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在外光风霁月,对内谦和有礼,这才是我蓬莱将来的少主。
不许烦躁、生气,不得有杂念,心要虔诚。
可世间哪有如佛子一般完美之人。
裴玉京却不得不披上一副圣人的皮囊,但皮囊之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这样完美。
至少小镜湖里,只有天与地知道,他多少存了点勾引的坏心。
但湛云葳不知晓,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自湛云葳将命玉取回去,裴玉京常常反复做梦,有时候梦到他没有听信母亲的话,提剑去了王朝,阻止了那场大婚。
有时候梦到地灵坍塌那一刻,他满目邪戾,斩断了明绣的手。
师兄弟们惊骇地看着他,他也觉得自己陌生。可裴玉京知道,这才是一个真实的人,有自己的喜怒,选择,不再是被人胁迫着往前走的圣人。
凭什么就要他步步规矩,大公无私。
醒来,却每每看见封存在识海中的神剑,它那般亮,仍旧没有染上黑气,仿佛百姓们那一双双望向他的眼睛。
他坐在山岗上,看着人间花败,到冬日来临。
灵鸟报信,回来的只剩湛殊镜一个人,裴玉京就猜到了湛云葳去了哪里。
他抚着神剑,不知道该不该盼她成功,说服那人皈来仙门。
就像湛云葳说的,他仍是她的师兄,永远愿她幸福。
越之恒就算有千万般不好,可越之恒不像自己,危险来临时,他会义无反顾、以身做她盔甲。
裴玉京唯独没有想到哑女会死。
裴玉京忍不住看了眼湛云葳,想到那王朝鹰犬也靠不住,连信任都没有,就将此怪罪于湛云葳,他神色冷了冷。
湛云葳却不知他想什么,而是在分析眼前的地图。
地图并不算很详细
但大致的方位还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