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观夕城北城门的街道上,匆匆奔来三骑,三人皆是重甲覆身,连面甲也是放下。
守城的兵卒远远示意三人停下,这些日子锦春王府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忽然对进出的人盘查紧了,连着晚上还实施了宵禁。
领头一骑掀起面甲,扫了一眼阻拦兵卒。
兵卒赶紧站的笔直,“向大人。”转头道:“快开城门”。
三骑停也未停,直接出了城门。等走了五六里路时,向起停了下来,对着身后二人道:“我只能送二位到此了,明日鸡鸣之时,我在此地等候。”
其中一人卸下面甲,拱手道:“谢了,回头找你喝酒。”此人正是吴亘,与其随行的乃是吕柯。
“一路小心,那厮手段邪门的很。早些杀干净这些烂人,省的老人百年后还要担心被从土里刨出来。”向起拱拱手,掉头向城门跑去。
吴亘转头看向吕柯,后者对这身重甲颇为不适,“吕兄,且忍耐会,这一路上眼杂,到了那处庄子,再将这身行头脱下。”
吕柯苦笑道:“我吕柯从小到大学从武,又转而练气修行,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穿上这身虎皮。不过,裘远真就住在那处吗,我曾向赵嫣打听,对方也不知其人下落。”
“应是差不多,消息是向起给我的,得亏吕兄你知道对方名号,我才可有的放矢。你我二人联手,那裘远还能逃了不成。”吴亘咬着牙,右手狠狠斩下。裘远险些害了自己和初霁,今日必得置其于死地。
二人不再言语,策马狂奔,又跑了二十余里后,前方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光,走近一看,却是一个庄园。
吴亘与吕柯卸下重甲,将马拴在树下,换了一身黑衣,趁着夜色向庄园摸了过去。等跃上墙头,吴亘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的是向起描述的庄园内部布置。
扫视一遍庄园,吴亘指着一处灯火较亮的地方,“应就是那里。”
“走。”
二人悄无声息,将脸蒙上,避开偶然经过的人,跳下院墙向着亮灯处潜行而去。
等到了这处屋子,透过开着的窗户,只见屋中只有一名老者,披头散发,手持铃铛,正围着一具棺材舞动。
不一会儿,棺中忽然坐起一具僵尸,面上俱是干涸的烂肉。
老者放下铃铛,捉起一支笔,割破自己手腕,以笔蘸血,在僵尸身上龙飞凤舞般写写画画起来。
怪不得此处屋子周边无人,任谁与此人住在一起,也是心里瘆的发慌,所以老者才会毫无顾忌、开着窗户堂而皇之做着这些。
吴亘与吕柯对视一眼,从此人行径来看,定然是伏冥门的手段无疑。前面打探得知,伏冥门投靠锦春王的只有两人,一个是那罗元兵,已是被吴亘杀死,另一人应就是眼前这位。
与吕柯对视一眼,吴亘指了指屋中的动静,又分别点指两下,吕柯点了点头。
此次的事,重在速战速决,以防引来他人,而且要做的隐秘,免得留下手脚。
竹剑拔了出来,铁箭取了出来,二人身体紧绷起来。
“什么人?”正在此时,屋中传来断喝声。
吴亘与吕柯身体一僵,糟了,被发现了。正准备挺身强突时,屋中传来喵的一声,一只黑猫施施然走过窗口,看了一眼屋中情形,轻轻一纵,跃上了屋顶。
吴亘的心激烈跳动起来,真的被发现了。这只猫正是赵陵怀中那只黑猫,自打星落原回来后,便再没有见过,没想到却是在此处。
这么近的距离,纵然可以瞒过屋中的人,却瞒不过这只猫。其觉识之灵敏,吴亘可是领教过的。
“死猫,要不是翁主护着你,迟早把你斩了炼成猫尸。”屋中的人悻悻咒骂道。这只猫突然出现,险些打断自己施法。
黑猫跳到屋顶,斜斜躺了下来,尾巴惬意的摆动,看了一眼吴亘的方向,又转头看向别处。那贱贱的姿态仿佛是说,动手啊,我都看不见你们了。
稍稍定了定神,吴亘对着吕柯点了点头。
嗤嗤,两声轻啸,一铁箭一竹剑风驰电掣般飞向屋中。铁箭直射棺中僵尸,竹剑直刺施法之人。
紧接着,两道身影流星赶月,直直越过窗户,扑到了屋中。
铁箭射入僵尸体中,将其牢牢钉在棺材上,外面只剩下了箭羽。竹箭没入施法之人胸膛,其人至此尚未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低了看了一眼微微颤抖的剑柄。
断刀一挥,吴亘大力横斩,一刀将施法之人从腰际分为两截。施法人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扑通扑通两截身体倒在地上。
“裘远吗。”吴亘冷冷问道。
施法之人试图伸手去拔胸膛中的竹剑,剑身突然跃出,似乎不愿让对方的手脏了自己。流光一闪,又斩断对方一只手臂。
“你们是......”施法人瞪视着二人,艰难开口道。
吴亘从身上取出一个小人,正是在招鸾峰时所发现。
“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施法之人面色难看,认出了眼前之人。吴亘点了点头,地上躺着的人正是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