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
杜恒走在狭窄的阡陌上,时不时回头看看从后面小心翼翼跟过来的许苏苏。经过一夜的风雨冲刷后,阡陌上的土壤变得十分泞滑,即使两边有些地方还长着杂草能牵扯着土壤,但只要脚上稍微一用力就会联结脱落。两边的单季水稻到了这个月份已经日渐黄熟,可惜经这几天的暴风雨掠袭之后,此时东倒西歪,雨水淹到了叶茎之间,许多田鸡趴在上面露出半颗脑袋拼命地叫唤。
“你好像一只鸭子。”杜恒十分幼稚地笑到。
许苏苏一听,急冲冲地跑过来,谁知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摔进稻田里。当许苏苏狼狈地站起来时,混浊的泥水使得她的衣物紧紧贴着肉身,中分的长发和脸上沾着从田里带起来的淤泥,但因为许苏苏长得十分标致,即使此时浑身污垢,却也显得更加可人。
“都说出水芙蓉,我看是出水泥人。”
“杜恒,你混蛋!快把我拉上去!”
“刚才不是挺高冷的吗?”
杜恒停止嘲笑,走过去拉住许苏苏的手,正打算把她扯上来时,不料许苏苏听到“高冷”两个字,硬是把他拉进了稻田里!
“神经病!”
杜恒湿漉漉地爬出稻田,立刻脱掉上衣,把上面污水拧干净后生气地走了。
“你去哪?”
“鬼屋!”
“啥?”许苏苏刚爬出稻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到,“去哪?”
“鬼屋!那里一到晚上就会有鬼出来。”
许苏苏惊恐地看看渺无人烟的四下,唯有草木植被经阵阵微风抚动,以及压得十分低沉的灰色的天空。似乎在某处,正有什么怪异的活物不怀善意地注视着自己。
见杜恒越走越远,许苏苏马上跑了过去,在他脑袋上故意敲了一下,希望能以此告诫周围的活物——自己超级凶!
“唬我!”
“我亲眼见过!”杜恒郑重其事地说,“是个老太婆,听当地人说是冤死的,所以天色差的时候就会出来,就像今天这种阴气很重的天色。”
“那我们干嘛还要过去?”
“大小姐,现在全身又脏又湿,总得找个地方烤一下火吧?”杜恒说到,“你要是怕就先回去吧。”
“开玩笑!我怕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我就不当刑警了。”
“那您比我厉害。”
杜恒爬上一处山坡向四周眺望,之前跟踪白粟时是在夜间行动,对于周遭的地形只能依稀判断出来。但不一会儿,他就发现大约一公里外的另一座山丘上有一方坟岗,坟岗往上的破房子就是白粟曾经驻足吸毒的地方!
“在那!”
杜恒指着那间破房子给许苏苏看。
许苏苏朝那座山丘看去——大量灰白的墓石由于长期无人看管,横七竖八倒在地面上,而四周蓊蓊郁郁的青草把它们清晰的衬托出来。那间老房子漆黑的门洞里面更是透着诡异的气息。
“我们真的要过去吗?”许苏苏开始害怕了。
“现在不过去也晚了。”
杜恒把手心伸了出来,一颗豆大的雨滴正好落在上面,从雨滴碰撞溅射出来的水纹上判断,有一场暴雨伴随着和风已然逼近这里。前方的破房子将是最好的去处。
杜恒立刻跳下山坡,沿途捡了一些干燥的柴火朝坟岗跑去,当走进破房子时才发现,原来里面的一台土灶旁边堆满了柴火,应该那个三年前被火烧死的老太婆生前留下的。不到一会儿,屋顶便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风雨毫不忌惮地从门口刮进屋内。
杜恒立刻在地上腾出一个空间,把干燥的木材架起来后开始生火,然后把一条绳索绑在两边的墙壁上横于柴火上方,将湿漉漉的上衣挂在上面烘烤。
“你也可以把衣服脱了,放在上面烤。”
“神经病。”
许苏苏刚脱口骂到,却见杜恒已经连牛仔裤也脱了!
“死变态!”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海滩上都见惯了,再说我也从来没把你当女的。”
许苏苏听罢,立刻一拳敲在他的脑袋上。回头一想,反正把衣服烤干也不用花多长时间,于是也将上衣脱掉露出黑色的胸,盘腿做到杜恒对面。
“你身材这么好。”
“你想睡我?”
杜恒看着她的身姿,原本鼻血都快喷出来,谁知许苏苏的直截了当立刻把气氛搞没了。
外面的风雨还没有消逝的迹象,许苏苏透过窗槅看出去,外面的能见度变得非常低,一团浓厚的雾气增添了整个荒郊野外的诡谲和冷寂感。许苏苏忽然想起俄罗斯颇为著名的食人恶魔安德烈·奇卡提罗,他在切下少男少女的****而食时的分尸现场,大概就是在像这样的野迹之中。
这时,杜恒用一根木棍削成一把长矛,只穿着底裤招呼也不打跑了出去,许苏苏还没来得及叫他,只见他已经隐没在弥漫的雨气里。过了半个小时后,杜恒竟然在腰间挂着七八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田鸡跑了回来。
吃完烧烤的田鸡后,挂在柴火上方的衣物也已经干了,两个人穿上去,只闻上面散发一股焦炭的味道。此刻外面的倾盆风雨早已成了绵绵细雨。
“我们走吧。”
杜恒和许苏苏熄灭掉火堆后重新出发,往后的路线便记忆犹新,很快就到了追踪白粟时发现的碣石前。向下眺望,白家寨已然进去眼帘,而此时,里面的寨民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某种仪式。
从乐器的音调和挂在围栏上的白色纸幡不难判断——他们正在给白立段办理丧事。只是令杜恒没想到的是,这丧事竟办得十分简单快速!恐怕原貌现场已经被严重破坏,取证是不可能了。
“你看那边!”
许苏苏突然拉着杜恒的袖口,示意他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左前方的一座断山上,赫然站着一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