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落下一步便是一道涟漪涌现,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使得整座琴瑟湖天地略微扭曲。
“规矩就是规矩,有些事我们这种站在高处的人本来就不得干预。若非你插手渡龙峡之事,又怎么会弄到如此地步?”
曹同冷笑一声,猛然瞬身而起,一股子泼天剑气化作人形虚影,凌空一脚踩在那股子涟漪之上,紧接着便是轰然一身巨响,这琴瑟湖天幕竟有裂开之迹象。
“你还读人,学的圣贤道理被狗吃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练的剑只知道不守规矩吗?”
说罢,读人身后同样浮现一道巨大虚影,二者针锋相对,使得这座小城剧烈震颤。
湖上楼船晃动的连人都站不住,中年道人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滑落,两人气息对撞而已,产生的涟漪几乎要将他撕碎了。
反倒是凡人,若无其事。
二皇子望着高处两道巨大身影,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竹篮打水一场空,但那穷小子……救了我们神水国。我都不敢想,若此时情丝咒在我跟老大任何一人身上,神水国将会是什么下场!”
拄着蛇头杖的老妇声音直发颤:“殿下,与季先生对峙的,是个……是个剑修!即便季先生不来,一旦事成,我们也会万劫不复的!”
今必客栈之中,那位太子此刻手脚冰凉,低头苦涩一笑:“上人,你险些害我神水国就此消失啊!”
那位太子耳中传来沙哑声音:“你倒是怪起我来了?是谁害我没能拿住青蛟,查到没有?”
而此时,读人再往前一步,沉声道:“打一架?”
曹同呵呵一笑,“怕你不成?”
年轻道士哭丧着脸,无奈道:“哎呀,你们有完没完,丢人不?”
说着,一步跃出,举手投足之间便有阴阳游鱼出现,竟是生生拦在中间,将二人气息错开了。
“俩九转金丹,在这里骂街,合适吗?曹景齐,来者是客,你不知道这个道理吗?还有季渔,还是个读人呢,怎么脾气比剑修还大?咱们好赖打了百十年交道了,互相给点儿脸面成吗?”
正此时,一道声音好似自天外传来。
季渔这才收手,大袖一挥,沉声道:“冲你桃花观主的面子。”
曹同呵呵一笑,重新躺回屋顶,天地归于寂静。
张青源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哎,这还差不多,人要作死,老季你又拦不住。说来你还得感谢曹同呢,要是他没插这一杠子,你这坐镇中南诸国的主事,免不得跟山外山扯皮。”
哪成想季渔转头看了张青源一眼,看傻子一样。
年轻道士一愣,却见季渔一步迈出,落在了曹同身边,一脚将其踢开又甩去一壶酒,骂道:“我这可坏规矩了,即刻起,谁也不能插手当中事情。”
张青源嘴角一扯,跳去屋顶上,破口大骂:“你俩搁这儿演我呢?姓曹的,你如此大费周折,只是想让那小子拉神水国一把?再让神水国气运帮他抵消那青蛟带来的亏损?”
读人咧嘴一笑,一把搂住张青源肩膀,笑道:“看破不说破,别以为练剑的都没脑子嘛!听说桃花酒还有几坛子,别藏着了吧?”
见曹同还是不动,季渔无奈一叹,沉声道:“你能帮多少?以我们的身份,随便一挥手便足够他此后数十年前途坦荡,但有意思吗?你既然将剑给他了,路就得他自己走。”
曹同抬起头,沉默许久,终于是说了句:“本想好好考验他一番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刘暮舟未来道路如何我从不担心,路是靠人走出来的。我只是……怕所托非人。”
张青源转头看了一眼客栈,摇头道:“既然看得见,便是天注定,你就应该遵守约定。人性如何,又能走多远,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
话锋一转,“走吧,喝酒去。”
曹同笑着起身:“去山外山前,有桃花酒喝,倒也不错。”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撕开天幕,就此离去。
张青源紧随其后,季渔在走之前,冷哼一声:“你神水国真是好胆量啊!还不快滚?”
二皇子与那太子闻言,皆是浑身一颤,作揖道:“遵……遵命,我们这就离去!”
……
天色蒙蒙亮,今必客栈之中,天字一号房四个角落的大钱都已经化作白石材质,昏睡中的黑衣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在感觉自己躺着之后,面色猛的一变,慌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