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即便认识也没关系,剑道之争,又不是个人恩怨。
见刘暮舟不说话,钟离沁便说道:“说好的你救我一命,我教你剑术。没骨头,今天起,你跟他对练,有点儿分寸,可别伤着他,毕竟帮了我的。”
哪成想话音刚落,那把锈迹斑斑的古剑便一个突刺而来,刘暮舟赶忙侧身躲过,可领子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气的少年板着脸骂道:“你言语一声啊!这新衣裳!”
钟离沁撇了撇嘴,“与人对敌,可没人跟你先言语,你且练着吧。”
……
此后一路往北,刘暮舟每日除了练剑便是学着识别草药、刻画符箓,钟离沁说刘暮舟的雷霆剑气所画镇妖镇鬼符,虽然只是九阶下的符箓,但也能卖上几枚小钱,因为雷霆符箓极其少见。
听说能挣钱,特别是一枚小钱就足够他还清宋家的债后,刘暮舟除了对练剑上心,对画符也格外认真了。
十几日下来,钟离沁发现刘暮舟的剑把式是有模有样,但体内气旋……怎么不见长啊?
怪哉,看刘暮舟根骨,绝对不差的,可为什么简简单单的炼气就这么慢呢?
稀里糊涂的,两人已然北上千里。
此时已经出了神水国,算是在瀛洲中部偏北,树木越发的凋零,天气也是越发寒冷。
少年少女自然也是熟络了不少。
今日刘暮舟瞧见了少女手中的山水舆图,一早上赶路便心不在焉的,全被钟离沁看在眼里。
中午歇息时,刘暮舟在河里捞了两条鱼,原本手艺极好的刘暮舟,竟然将鱼烤焦了。
钟离沁拿着鱼,眉头直皱:“之前烤的挺好呀,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说!”
刘暮舟吃了一口鱼,干笑一声,没说心里话,只是说道:“帮我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说青瑶走卸春江,一万八千里呢,也不知到了没有,要是到了,我就暂时不用担心她连累我,只需要防着那个凝神修为的家伙了。”
钟离沁翻了个白眼,你刘暮舟是不是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总会偷偷咬嘴上的死皮?上次说起曹景齐可就是这样,当时没发现,后来才发现的,我不提起而已。
只是此时,她心中呵呵一笑,我还治不了你了?
她铺开舆图,突然起身,撇嘴道:“放心吧,两万里也该到了,她要是被人打杀了,你此刻必然重伤。卸春江一路是入了东海,是玄风王朝的地盘儿,我回乡之后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不过交情不好,能不能打听到就不知道了。我要去解个手,你敢偷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刘暮舟一脸无语,嘀咕道:“看你解手?我吃撑了?谁没尿过尿似的?”
但等钟离沁走后,他还是没忍住往舆图那边走去,手指头抵在龙背山的位置,又指了指自己所在的神水国边境,最终微微一叹,坐了回去。
其实钟离沁就靠在树上,还吃着鱼呢。
“想去龙背山说就是了,憋着作甚?连说这话都没底气?不到十五岁的先天四品,放哪儿都是天才了,你刘暮舟怎么就如此没自信?”
事实上就连刘暮舟自己都不知道,背着重剑行走二十余天,那是曹同不断以剑气打磨刘暮舟的筋骨,这才使得他不到一月,连破五个武道小境界。若非如此,曹同还真不放心丢刘暮舟自己。
钟离沁往回走去,嘴里念道:“不行,得找茬儿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我钟离沁的朋友,怎么能这样蔫儿哒哒的?”
之后赶路,刘暮舟明显感觉方向偏去西边了,但他没问,只是跟着走而已。
事实上在钟离沁面前,刘暮舟总会自惭形秽。两人明明同岁,钟离沁大他不过四个月而已,可钟离沁什么都知道,他刘暮舟却是个没见识的,还拿着银子买丹药……
三日之后,下了一场大雨,就跟天上有人拿着盆儿往下泼一样。
两人在一处渡口登船,刘暮舟撑着一把褪色红伞,多一半遮着钟离沁,自己半边儿身子已经淋湿了。
姑娘转头瞥了一眼,轻轻伸手将伞推向了刘暮舟,没好气道:“只是不能动用修为,一动情丝咒就发作了,不是一下子变得弱不禁风。”
刘暮舟还是将伞撑了过去,并说道:“北峡镇的老人都说,女孩子湿了头发容易得病,还是打着伞好。”
钟离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这人不光憨,还执拗。”
前几日翻一座山时,明明走过片庄稼就能节省很多路程,但刘暮舟非不,宁愿绕远路也不踩人家的庄稼地。还说什么山里人种点地不容易,要是把地踩实了之后长不出庄稼,会心疼的。
刘暮舟望着河面,沉默片刻,开口道:“宋伯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力所能及之内,能帮就帮,帮不了就别捣乱,最不济也别去害人家。”
话锋一转,“可我的宋伯帮我背了黑锅,我连想害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我不想让他觉得,好人没好报,所以我想先试着做个好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话时,一艘能搭十几人的船只已经自远处驶来,钟离沁抬头望着雨伞,终于是说了句别的。
“有件事没告诉你,出琴瑟湖时,有人让我做个选择。第一是选把这笔账记在神水国,待秋后算账。第二,是选让神水国承你的情,让他们报恩于你,也算是我报恩。”
刘暮舟咧嘴一笑,转头问道:“你都没选,你这样的人不会被别人的条条框框圈住的。”
钟离沁撇嘴道:“认识不足一月,说得你很了解我一样。不过的确是都没选,我说一码归一码,你救我,我还情于你是我的事。你也让神水国奸计没有落成,间接救下了神水国,那是他们该报的恩情。而我与神水国,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