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烟抽完，表哥的手机没有动静，他也没犹豫，把烟摁灭，来到了台球厅前台。 台球厅的前台不是妹子，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来这里打台球的人对他都很客气。 表哥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哥们，你们这里接活不？” 小伙子接过烟，盯着表哥上下打量一下，“什么活？” “打个人，把腿打折就行，下手有点分寸，别把事弄大。” “把腿打折？” 小伙子脸上带着几分惊讶，“谁的腿？什么来历？” 表哥没有细说，而是问道：“你能做主吗？” “我怎么不能做主？” “好，就一个没背景的普通人，多少钱？怎么办？” 小伙子伸出五根手指，“五万。” 表哥笑了，转身就走，连还价都省了。 说实话，这个价钱，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十万块钱就能买一条命的年代，只是打断一个人的腿，竟然就敢要五万？ 这是把表哥当成冤大头了吧？ 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小伙子看表哥这个反应，急忙追出来，“哥，别走，别走！咱还可以商量嘛。” “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就这么接活吗？就不怕坏了名声？” 表哥白了那人一眼，“还是把你家管事的叫出来吧，要不然我就去找别人了。” “那，行吧，你们等一下，我就叫人。” 小伙子去了里面，表哥脸上露出几分不屑。 很快，那个小伙子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了，气温明显下降了不少，但这个中年男人依旧只穿了背心和单裤，左边胳膊纹了一条花臂，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胳膊上还有一条十几公分的伤疤，花臂都变形了。 “沙哥，就是他们两个。” 沙哥在我和表哥面前停下，上下打量一番，用手指了指里面，“进来聊吧。” 表哥微微点头，跟着沙哥走了进去，我也急忙跟了上去。 沙哥看起来就比前台那个小伙子要靠谱多了，气场也很强。 里面的房间也不大，就一张床、一张沙发和一张桌子，墙上挂了一台电视。 “你想打断别人一条腿？” 沙哥靠在沙发上，语气听起来颇为随意。 表哥点头，“对，就一个普通人，不到五十岁，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钱。” 沙哥哦了一声，“听口音，外地人吧？” “对，来这里办点事。” “哦，那这件事也好办，价钱有两个，一万块钱，保证把事情办成，动手的小弟出去躲两个星期，要是这事就这么过了，那就最好不过；但事要是没过去，我不保你； 两万块钱，不管动手的小弟落到谁手里，这事都跟你没关系。 你挑一个吧。” 两万块钱跟前台小伙子一开始提的五万块钱相差很多，但依旧很贵。 不过考虑到把人的腿打折，性质已经是很恶劣了，沙哥他们肯定要担风险。 一旦动手的小弟被抓，沙哥肯定会想办法捞人，要是事情不顺利，这两万块钱都不够沙哥上下打点的。 万一事情败露，动手的小弟估计还得进去，这样算下来，两万块钱倒也不贵。 表哥已经在认真考虑了。 张老板给了二十万定金，在医院那边花了三万，然后就没什么大的花销了，在这里再花两万也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把事情办得稳妥一点，把自己择干净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舍不得花钱，万一动手的小弟手脚不利落，被警察抓住了，表哥可能就要遭殃了。 反正我是这样想的，不知道表哥会怎么决定。 沙哥也不着急，耐心等着表哥做决定。 表哥已经考虑了十几秒了，正要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表哥急忙拿出手机，眼睛一亮。 “沙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我朝着表哥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虽然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后四位我还是比较熟悉的，这是邹佳佳的号码。 邹佳佳这边终于有动静了！ 表哥出去接电话，我也赶紧跟了出去，想听听邹佳佳那边有什么动静。 沙哥也跟了出来，虽然保持了距离，但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 “喂？你想清楚了？……那行，我去找你，你在医院等我就行了，我们见面之后再细聊。” 听表哥说话的架势，邹佳佳应该是妥协了，我心里有些庆幸。 幸亏邹佳佳妥协了，要不然她父亲的腿，真的就保不住了。 挂断电话，表哥对着沙哥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沙哥，不好意思啊，刚才我要动的人打来电话了，我们的事还有得商量，所以暂时就不动手了。道上的规矩我懂，既然来了，那就不能让沙哥你白忙活，这两条烟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表哥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来两条华子递了过去，沙哥一下就笑了。 “哥们上道！这次没合作成也不要紧，以后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哈哈哈！” 表哥跟沙哥客套几句就出来了，开车直奔医院。 “表哥，邹佳佳在电话里怎么说的？她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 “谁知道呢？反正这对咱们来说是好事。” 表哥语气轻松，两条烟可比两万块钱便宜多了。 我心里还还在好奇，结果来到医院之后才知道，不是邹佳佳想通了，而是医院催着缴费了。 虽然是县级医院，花费不是那么高，但对于邹佳佳的家庭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负担。 上午的时候医生和护士分别来过两次，告诉邹佳佳他们已经欠费了，如果无法及时缴费的话，他们就无法继续给邹佳佳的母亲提供治疗了。 也就医院都知道邹佳佳家庭的状况，要不然在两天之前就会开始催了。 如果不是欠费，邹佳佳还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此时邹佳佳的眼圈还有点红，明显是哭过的。 可以想象邹佳佳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的挣扎。 表哥也能看明白邹佳佳内心的纠结，但他不在乎这些。 “既然都想明白了，那咱们就聊聊细节。你放心，这件事对你们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